循着歌声走进弟弟徐志华的房间，让原本在享受音乐的徐志华一脸诧异。

放下手里的酒杯：“哥！你总算肯走动走动了，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徐志华完全没在意弟弟的话，讷讷站在门口，仿佛整个人已经与音乐融为一体。

他仔细辨别着留声机的歌曲，辨别着唱歌的人；太像了，他几乎能确定，这就苏小梨的声音。

徐志华忙着倒酒，一回身的功夫竟见徐志坚仍然失神的站在门口。

戏笑着问道：“你也喜欢听这个？”说着，笑容更意味深长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一个不苟言笑的铁树，也会对这种曲子感兴趣！”

说罢红酒已经倒好，往徐志坚面前递了过去。

徐志坚这才回过神来，深邃的眸中掠过急切：“你知道这歌是谁唱的？”

徐志华手中的酒没递过去，也习惯了哥哥本性上的冷漠，好奇道：“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在上海还有人知道滺漪小姐？她现在可是火遍大上海！”

说罢，换了个倾慕的神色：“她的歌声确实迷人啊！这歌词写的也妙！”

徐志华喃喃道：“滺漪？！”不是苏小梨！怎么可能不是？！深邃的眸子更深了。

徐志华见哥哥举止奇怪，好奇去问：“我说哥，自从你从山东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徐志坚不解：“嗯？”

徐志华又说：“以前吧，你只是对谁都冷冰冰的，拿着部相机，没事儿拍拍花草，也算有点人气儿。现在呢，你除了冷冰冰的，每天还失魂落魄的。你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徐志坚回过神来，这一番话倒把他拉回了当下，不耐烦弟弟对自己品头论足：“每天盯着别人，不如管好自己！你那个从山东带回来的杨柳小姐还没安顿好呢，又惦记起夜上海的歌女了，我劝你好自为之！“

说罢，往房间外走去，留给徐志华一个稳重而自负的背影。

徐志华这个气啊，冲他背影嚷嚷：“我不就比你晚出生几年吗？你跟我摆什么臭架子！”

徐志坚人迈进了房间，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那首歌曲，疑问歌和人怎么会对不上号儿？

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把大梨镇那个干净洒脱的丫头，和夜上海舞厅里的歌女联系在一起。

这不可能！也许，真的只是个巧合。

想起在战区的那天，他去采摘野果，等再回到原地，苏小梨所在的位置已经被炸弹轰平了。

一片焦土之上，只剩尸体。

他找不到苏小梨的尸首，就不能确定这人是死是活，转而去了山东。

他想，她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往南逃。

他听高大娘提起山东泰安，他便在那里一直找，一直找。

辗转一年，大海捞针。要不是母亲身体不适，他可能会情难自已的一直在山东找下去。

翻开笔记本的其中一页，是当年在大梨镇那天晚上苏小梨留下的笔记。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苏小梨你在哪里？

你还活着吗？

你要是还在，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你要是死了，能不能给我托个梦？！

正在百感交集，忽然房门被敲响。

徐志华冲进门来，风风火火地去拉徐志坚：“哥，别在房间里闷着，咱们出去找乐子！”

徐志坚收拾起伤感的神色，眉心蹙起：“你就这么冲进来，敲门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