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唐漫御。
唐漫御冷着脸,饶有趣味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才把凉凉目光定在她身上。
她拂拂身穿的长裙,阳光之下惹眼得很,衣衫是高贵的藏蓝色,和唐泯寞被封妃那日所穿的袍子稍有相似。
果然是当了夫人的人有了身份,气度举止和从前大不一样。
“这丫鬟不知礼数,正好我碰见了,就……”
“所以姐姐教训人,教训到将军府上了。”唐泯寞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唐漫御幽幽的打断了。
“唐夫人言语怎么如此刻薄,我家娘娘好不容易来见你,碰见这群乱嚼舌根子的丫鬟,帮你教训一番有何不妥。”说椿直言道。
“姐姐的丫鬟和我的丫鬟品性到是一样,贱得很。”唐漫御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漫御,你要是恨我,我便以后不会再来了,还请你多保重自己。”唐泯寞将说椿拦在身后,眼圈红的厉害。
唐漫御顿了顿,稍稍看她一眼。
“好啊。”两个字断了往日情分。
“说椿我们走。”唐泯寞身子都僵住了,明明是春日,却比寒冬还要冷些。
唐泯寞被司马焕误会,她没有哭。
唐漫御不待见她却哭了。
出了将军府,才呜咽的哭出声音来,委屈的不行却拼命强忍着,不想让他人看见,包括说椿。
说椿还是察觉到了,轻轻跟在后面,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敢说。
两人上了马车,说椿才清楚的看见她眼睛红肿的厉害,莫不是引起了旧疾。
“娘娘,不要伤心了,唐夫人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真心的。”说椿帮她擦了擦眼泪哄她开心。
唐泯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拼命护着的人,到头来对她满满恨意,在将军府将她的颜面扫地。
府内,唐漫御看似心情大好,她坐在软榻上点着风来香,方才那几个奴婢蹑手蹑脚的伏在她腿边帮她按摩。
“夫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奴婢谨言慎行,在府里效犬马之劳。”
那红衣丫头伶俐的吹着枕边风,卖力讨好唐漫御。
“楚荭,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唐漫御笑容里带着一丝狐疑,冰冷的眸子压压怒气道。
“奴婢不敢夫人你就饶了奴婢吧……”楚荭自知理亏赶紧跪下求饶。
唐漫御伸出手,在她惨白的脸上轻抚几下,怜悯的模样说道。
“来人将她的舌头给我割了。”
“唐漫御你敢,我是将军亲自提携的,你割我舌头将军回来一定不会饶了你。”谁知那楚荭竟然不自量力的搬出将军来压唐漫御。
“夫人的提议我准了。”
尉迟一身戎装,低声怒言道。
“将军,奴婢冤枉,奴婢冤枉。”楚荭爬过来,抱着尉迟的大腿,尉迟纵横沙场五年,从来不向女子发难,而她楚荭是个例外。
“来人拖下去,让她变成哑奴。”
楚荭被两个侍卫拖了下去,门外跪着的丫鬟,一个都不敢出声,将军这是杀鸡儆猴给夫人立威。
“委屈你了,府里的下人都是当年服侍我额娘旧人的后嗣,念及昔日恩情,惯的她们如此不知礼数。”
尉迟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内心愤愤道。
“尉迟你别以为娶了我就可以升官进爵,在我面前讨好奉承。”
唐漫御恶语相向,轻蔑的冷呵一声,随手打翻一盏红灯。
“我对你是真心爱慕,就是那日你冒着危险来到圣殿为泯妃求情,百余人都未拦住你,可见你并非对泯妃寡淡无情。”
尉迟丝毫没有生气,脸上连一抹狰狞之意都未曾有过,心平气和的诉说真心。
他本是习武之人,文言雅腔的话他学不来。
“住嘴,你知道我不想欠别人,我生是王上的人,死是他的鬼,你最好识相纳几个妾,不然你尉迟家断了香火可不要怪我。”
唐漫御极不耐烦的打断他,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今日把话说绝了,两不相欠。
“漫御……”尉迟满脸焦虑,许久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带着满身疲惫退了出去。
现在的情形,京城里都在传,尉迟为何当上将军,都是靠其夫人魅惑君王,他的脸面往哪里搁,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功名战绩。
“夫人,尉迟将军对你十分不错。”
一旁的碧阮端来几匹锦缎给她过目。
“碧阮,你欠打是吗?”唐漫御向来对碧阮刻薄,却从未发难过她。
碧阮低语着,把手上的锦缎展开。
“这是冬季的料子,外面一层鹅黄水绣,不沾半点灰尘,里面加了鹿皮绒,可保暖了,将军亲自打的猎。”
“才春日,为什么就奉上冬季的料子。”
“将军说了,要先把最好的送给夫人,这夏料也准备好了,已经做了几套的衣裳,奴婢去看了料子可以媲美进贡皇室的料子,薄如蝉翼却丝毫不透,穿上是行若拂柳。”
碧阮细细说着,唐漫御有意无意的听着,她扫视了一眼那鹿皮绒,真是上好的料子。
若阿焕有他百分之一的上心就好了,终究是把自己托付了错的人,患得患失卑躬屈膝。
“娘娘回来了。”说椿大喊一声。
她扶着唐泯寞像哄孩子一样,轻轻说着。
“马上就要回宫了,可不许掉眼泪了,这般样子可不好看。”
没想到这招真管用唐泯寞擦擦眼角立刻不哭了,但眼睛还是微微肿着的。
“娘娘回来了,怎么没有在将军府用过午膳吗?”繁枝嘴角轻笑,给人一种温暖治愈的感觉。
“繁枝姑姑你都不知道那个唐漫御有多……”说椿为她打抱不平道。
“说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唐泯寞拂拂手,一个人坐在窗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