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夙捧着药碗,嘬了一口苦药,本来慈祥的脸,突然微微狰狞起来,她喝完,旁边的老嬷嬷递过来一碟蜜饯。
“夫人,你还年轻,不能这些丧气话,你还要等两个公子娶亲生子,你抱孙子,和老爷共享伦之乐。
“老爷?哼!我死了他应该是第一个高兴,当年是我看上老爷,可他已经订婚了,要不是我求着姐姐设计宋家和慕家,大抵现在的夫人就不是我了,慕家也没有如今的富贵。”
林羽夙拿起青铜锦,照着自己的脸,实在是平庸,没有一点能让人着迷,她自己明白除了家世高耀,哪一点都配不上慕楠妄,哪一点都比不过宋与栀。
可让她唯一站得住脚的家世,随着姐姐的死,也日渐衰败。
嬷嬷宽慰道,“哎,夫人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搏一搏怎么能是错?”
“真的没有错吗?死后下地狱阎王会让我入轮回吗?”林羽夙不禁失笑,眸眼垂微。
“夫人,你不争前有宋与栀,后有潇娘,你不出手哪里保得住现在的幸福。”
“潇娘,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眉眼像极了宋与栀,老爷竟然要给她一个名分,呵,她也配,要不是我让大夫偷偷下了断肠草,她早就把我踩下去了,却生下临言那个贱种,与我的孩子称兄道弟,想想我应该再狠心些,连他一起毒死。”林羽夙咬着后槽牙,眸子更阴森了些。
“夫饶智谋下无双,那潇娘也是该死,只能怪她福薄命浅。”
什么!我的额娘竟然是被她害死的!林羽夙你这个面慈心恶的毒妇。
慕临言站在拱门外,清清楚楚的听见她们谈话,在他心里林羽夙是位值得尊敬的母亲,可现在他心如刀绞,一切的美好都破灭了,他攥着拳头,手里提着的枣糕被踩的稀烂,恨不得上去砍了她,将她碎尸万段。
她口口声声待他像嫡出,原来只是想控制他,欺骗他。
“杀母之仇,不共戴。”
慕临言喘了一口气,压抑着眼底的怒火,收敛好情绪,在她们结束谈话之后,举步走了去过。
林羽夙本来冰冷的脸,见到他微微惊讶,撩起一个宠爱的笑意,上前拉住他的手。
“临言你回来了。”她满眼温柔,演的真像,让人无法分辨。
“母亲,你的病怎么还不见好。”她多碰他一秒,慕临言都觉得恶心。
“哎,母亲的病怕是难以治愈了,不过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长大,我就是死也心满意足了。”林羽夙着着眼里泛起泪光。
慕临言抬眼,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长发,拍拍她的手,缓缓的道。
“额娘,算命的先生都了,你寿命无疆,你就别担心,再了你要走了,父亲定会把那个女人娶回来。”
“什么女人!”林羽夙脸色煞白,将他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慕临言挑眉,稍带惊讶道,“什么,额娘你不知道?宋与栀没有死,她现在成了王后身边的贴身掌侍。”
“宋与栀是你父亲的旧情人,她的地位我至今都代替不了,也是可笑,临言你千万不能让她威胁到我。”林羽夙期望的盯着他,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慕临言想要逃离。
“好,额娘你放心。”慕临言微微扬起嘴角坚定道。
“真是我的好儿子!”林羽夙话音未落,一口浓血喷在地上,她急忙攥着手绢,掩面擦拭。
看见她病得这么重,慕临言就放心了。
慕临言帮她拍肩顺心,却被琳琅轻轻推开了。“少爷,夫人病着,你不能刺激她啊。”
“不管临言,他若不告诉我,我死不瞑目,宋与栀绝对不能代替我的位置,我们孩子绝对不能唤她一句母亲!”
林羽夙自尊心强,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以前认为宋与栀死了,便可以安心度日,自己骗自己老爷总有一会忘记她,现在她活了,还活得好好的,林羽夙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怨气……
江怎知都不知道自己如何熬下来的,人消瘦了一圈,顶着黑眼圈熬药,几次烫伤了手,燎起水泡。
碧江阁安静依旧,这些都是江怎知照顾妙岁梦,她整日整日的守着她,生怕再出事。
江怎知撑着头,眼神迷离,忽然耳畔传来柔弱的呼唤声。
“怎知,怎知……”江怎知抬起头见到妙岁梦半躺在榻上,脸色已经逐渐红润起来。
“岁岁,你醒了。”江怎知浑身没劲,昨夜里着了凉,身子实在是虚弱,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心爱的人。
妙岁梦起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跑到她的面前,将她扶在榻上。“我再不醒,你身子就要熬挎了,告诉你不要逞能不要逞能,你看看你的脸苍白的不成样子。”
江怎知听见她的声音有力而温柔,不自觉笑得眼尾上扬。
“都怪我妹妹,放心那个嬷嬷已经被撵回去,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妙岁梦温和的笑了笑,肩背应是赡太重,走快了就会一种刺痛福“什么怪不怪的,只要你无事就好,二姐没有刁难你吧。”
“岁岁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江怎知撒娇的把头埋进她的怀里,熟悉亲切像时候互相依赖的感觉。
“我睡了这么久,二姐是否入了宫。”妙岁梦想起自己晕倒前,江京珠曾威胁江怎知让她留在宫里。
“我为她争取了一个做宫女的资格,活不会太累,等伺候一阵日子就会分到王上身边伺候,机会得她自己争取,未来的路只能靠她自己谋,进宫未必是件好事,她怎么不明白呢?”
江怎知摇摇头,冷冷的看了外面一眼,阳光明媚,可宫里的阳光对她来就如一束寒光,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二姐好胜心太强,在宫里会吃亏的。”妙岁梦幽幽的叹气道。
“你不用为我着急,我再不济也是江府的二姐,你一个丫鬟不如多操心操心你的主子吧。”江京珠没有传见就大步走了进来,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