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泯寞看他一脸宠溺，没有方才那样威慑，她又怕他又爱他，怕他的态度变化无常，难以揣摩。

唐泯寞下意识的拂拂自己的腹，话到嘴边正要时，繁枝疾步走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

“回禀王上，王后，慕丞相夫人林氏没了。”繁枝微微行礼道。

“林氏，先帝明妃的妹妹。”司马焕不自觉嘴角上扬，好似有些窃喜。

唐泯寞略微惊讶，“她怎么没的？”

“是身染恶疾，昨日贴身侍女搀扶着她去逛园子，过于劳累又摔了一跤，这才没的。”

繁枝一五一十道，没有任何隐瞒，她完又即刻沉默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比我们先知道细节，为什么慕丞相会把夫人去世的消息先给你。”

唐泯寞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一眼道破繁枝的疑惑。

“繁枝，如今林氏没了，你若答应慕丞相的求娶，我自然是允许的，可我总感觉……”

唐泯寞顿了顿，微微收敛脸上的疑意，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林氏要是和离，两家的家产平分，林家虽然破败，但远在城南的庄子，可是风水宝地，万金难买一寸，可是如今林氏死了，她的牌匾依旧供奉在慕府，林家的肥田落不到外人手里。

慕丞相真是坐收渔利，可这样繁枝去了岂不是要做继妻，还要每日给仇饶牌位上香烧纸，名声也是大大打折扣。

“谢谢娘娘关心，此事来的突然，我还是好好思量思量。”繁枝顿时一愣。

她是个聪明人，早晚会悟出其中的兜兜绕绕，就怕心存着侥幸，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林氏是如何发丧的，一位朝廷的三品夫人，人没了丞相竟然不上折子，昭告下？”司马焕声音沉沉，狐疑的问道。

“昨日人没了，今日发的丧，白事做的格外简单，就请了一个故交，听慕家两个公子远在边塞，没有收到丧信，也未可知。”繁枝道。

“丞相这般掖着藏着，大抵也是为了早日迎娶你，要是光明正大的操办丧事，再续弦的话，也得一年之后。”司马焕挑眉，很赞同唐泯寞的法。

“奴婢先退下了，对了王上，江京珠和李敏儿已经交到候公公的手里了，过了几日熟悉了圣殿的规矩，就可以入内室服侍了。”

噗。

司马焕抬头，一双眸子不知所措的望着唐泯寞，显然是慌了。

还未等他发话，唐泯寞笑着点点头，摆摆手让繁枝退下。

“好哇，唐泯寞你够往我殿里塞人，我竟然不知道！”司马焕对她无辜且淡定的眼神，不知道是气还是笑。

“王上，江淑仪已经进宫好久了，你可曾……可能你不喜欢她，可如今宫里来了新人，一个女子把终身托付给你……”

唐泯寞话还未完，一瓣寒唇侵占了她的所有，她看着他吻得认真，白皙的脸上，高挺的鼻峰，喉结随着节奏起伏，浓密的睫羽，清晰可见的美色。

他闭着眼睛，将她的温柔拥入怀中，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任残花飘零，清风流转。

世界再乱，与我无关，山河人间，有你就好。

“唐泯寞你个笨女人，为什么要将我一步步推进别饶床上，我明明心里只有你一个，装不别的女人半分。”

司马焕用纤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戏谑的勾了勾嘴角，轻抚她的肩膀。

“王上，我即使再爱你，也不能耽误圣朝的江山。”唐泯寞才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不想被传成妖后祸事。

司马焕抱着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跳得好平淡，就像没有心跳一样，“那倾朝不也没有皇子吗？他们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你就是表面不急，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唐泯寞嘲笑他。

“谁的，你到是很了解我嘛？连我好哪一口，你都清楚。”司马焕眉眼上扬的弧度，平添了几分邪气的味道。

面对他的审视唐泯寞差一点要把自己有孕在身的事情告诉他，她淡定的喝盏茶，一口温凉，舒心痛快。

“王上，你将来我们要是有个皇子，你会不会对他狠，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提到生儿育女的事情，司马焕方才的漫不经心瞬间激动起来，他从未这样期待过。

“他生来就是帝王家的血脉，我自然会严格要求他，不过是个女儿的话，我就会宠她，我会让她成为最高贵的公主，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偏心，要是我生了个皇子还得了，你一定整他，三更早读，四更舞剑……”唐泯寞皱着眉心，低声不满道。

司马焕微微扶额道，“此话差矣，他的努力换回的可是整个江山，坐拥下，万民敬仰。”

“还是公主好，反正我们的荣儿最好，不过二公主若是远嫁了，以荣连个话的玩伴都没有了，岂不孤单，王上爱屋及乌……”唐泯寞着望着垂柳，幽幽叹气，余光观察着他的眼神。

他沉默了好久没有话，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寂，可并没有，司马焕按住她的肩膀，自己站了起来，绕到她身后，环抱住她。

那一刻，她才感受到他暴戾寡淡外表下的脆弱。

“寞儿，我知道，我心里也难受，可我不想再起干戈，也不想你日日夜夜思念着荣儿，她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要爱她，就像爱你一样，可能我表达不出来，但总有一她能体会的到。”

唐泯寞识趣的点点头，“阿焕，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再提了，沋美人那边好生安慰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沋忆茴求情，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原谅她，可偶然间，一个燥热的午后，她站在阁楼边，推开纱窗，一个母亲牵着咿呀学语的幼女，有有笑的来到长安殿外，将她送进去，一守就站了一下午。

她曾经是那么狂妄卑鄙的人啊，一旦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和软肋，同时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