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人好好欣赏,就陨落的东西,能留到几时
“安淮,额娘的一辈子都被他们毁了,那我们也毁了他们的一辈子。”
沋忆茴握着拳,骨节泛白,她缓缓走到雕雀青漆柜前,每一步都走的极为镇定。
她以为她会接受不了。
当她打开柜门,一具瘦羸弱的尸体倒在地上,她抱起她,安淮是那么,的可怜,一张脸还是断气时那狰狞的模样。
“安淮……”
“安淮……”
“安淮……”
沋忆茴试探的唤了三遍她的名字,可是屋里如同死一般寂静,沋忆茴彻底慌了,她女儿没樱
“安淮,你先走吧,额娘在人间熬一阵子,等着看他们的报应,下辈子不要做额娘的女儿,是额娘亲手了断了你昏暗的一生,我带你来,我送你走。”
沋忆茴捧着她的脸蛋,看着她七窍流血,好似傀儡。越看越心疼,越看越绝望。
“她竟然要放过我们,她凭什么有权利放过我们,她这是明目张胆的炫耀。”沋忆茴将她抱起,为她清洗身体,她所抚摸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从她身上留出的血液浇灌的肉。
这块膝盖的淤青是她学步时摔的,当时结疤总是痒,没有及时用草药敷,化了脓成了一块遮不掉的伤痕。
对了,也是因为她受了伤,沋忆茴半百使计谋才传到司马焕的耳朵里,那是司马焕第一次来看她,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盏茶就去了王后的长安殿。
想想真的可笑,其实是沋忆茴亲手将她推下台阶,下手的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
为了见到司马焕,哪怕一眼也好,同样的手段再使第二次就不行了,安淮身上凭空出现了许多伤疤,都是她对她畸形的爱。
她是个悲剧,她的女儿也是个悲剧,一生不讨喜,不受重视,这样的轮回,她不会让她的衍生体再活一次。
“所以我将你杀了,每当看见你的眉眼,有那么几分像他,就会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他的模样。”
沋忆茴为她僵硬的身体穿上亲自绣的红妆,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沾染了她的鲜血。
安淮的眉眼,英气而优柔,是生的一副美人胚子,若是再长个十年,出落的不比以荣差。
日后选驸马,定亲家,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相夫教子终此一生。
可惜这样的人生,她无福消受。
“和他相爱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你偏偏是个女孩,让我受尽冷嘲热讽,你让额娘怎么疼你。”
沋忆茴望着她,俯下身吻着她的眉眼,冰冷而又真实的触感,让她心发颤,浑身管不住的抖。
她听着她的心口,没有一点生气,才确认她真的死了。
她的腰间还佩戴着一只香囊,这香囊缝制的格外细腻,用手掂量是重了一些。
“这是额娘亲手制的毒药,杀人之无形,像你们这样的幼子,只需每日贴身戴着,不出一个月就会暴毙而亡,奈何我近不了以荣的身,只好让你去,其实我也没有想让你活着……”
她举起香囊,闻了闻,一股栀子花夹杂着丹桂的清香。
“就是这么温柔的东西,要了你的命。当我知道,你要远嫁,我心里竟然高兴起来,我想我终于等到这一了。”
沋忆茴特别想知道,唐泯寞的女儿被远嫁的滋味,她期待的发狂!这是她唯一支持自己熬过去的理由。
“安淮,不要怪额娘,额娘过阵子就来陪你,额娘不会与你分开太久。”
沋忆茴抱着她,侧着身子像往常一样哄她酣眠入睡,只是今晚再也没有人搂着她的脖子,撒娇的让她唱歌,她很安静,再也不会醒来……
清晨,微光撒满大地,安抚着众饶心,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带着昨日的希冀。
唐泯寞一夜未睡好,早早的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想起昨的事情,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不禁有些后怕。
她纤细的手,点上一抹胭脂,打匀涂在脸上,轻捻起一支眉笔,拂过眉峰,清秀隽美,若远山,若清河。
正当她要拿起珠钗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将钗子随手一放,心里突兀的很。
“娘娘安。”繁枝请安道,面露难色。
唐泯寞眉眼带笑,招她过来坐着回话,“怎么了,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不好了,二公主薨了。”繁枝握住她的手,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什么!”唐泯寞急忙披了一件长衫,直奔九玺阁的方向。
“娘娘,您慢点,当心身子。”
“繁枝,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唐泯寞一边走,一边问道。
“回娘娘,昨夜公主暴病而亡,清晨鸡打鸣时,身子就凉透了,沋美人现在抱着她,哭得不肯撒手,心都哭碎了。”
唐泯寞不做声,昨夜椿与她去时,没有看到安淮,那时候也不算太晚,以为白玩得欢脱,老早就睡了。
唐泯寞冷着脸轻问,“这事没有推到我们身上吧。”
“没有,但宫里盛传,王上刻薄二公主和发妻,王后这唾沫星子可能淹死人呐。”繁枝担忧道。
“二公主曾经来过我们长安殿,我怕外界让我们给出一个交代。”唐泯寞怕就怕,沋忆茴栽赃陷害,昨日明明给了机会,可她非要选择死路,这让这件事愈发错综复杂。
繁枝摇摇头,沉稳的扶着她,疾步跨过几道门栏,到了没有饶地方才道,“这有什么交代?娘娘不用担心,连太医都认定,二公主染的是恶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病。”
“是吗?昨日我和椿去探望沋美人时,她的手臂全是鲜血,你不觉得蹊跷吗?”唐泯寞突然回想起昨日的细节。
沋忆茴的手臂,沾满了鲜血,而她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娘娘,别怕,一会儿到了九玺阁,咱们只管惋惜,别的什么也不做,就不会牵连到我们。”繁枝转眸,扫视一眼四周,安静无人。
“繁枝,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二公主的死,像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