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被人记得,死了,谁还会记住。
“娘娘是否该让他回来了。”画师打开自己精心调制的胭脂,发出清脆的玄关声,里面盛装着细腻的玉白色油膏,细细端详,里面闪着淡粉色的闪光,抹在两腮上,那是极美的。
“这盒叫做人鱼。”
人鱼?
画师脸一红,带着一丝腼腆,他用纤长的玉指,轻轻点了一下,指甲盖那么大的油膏,却能遮盖整个脸的缺点。
“你落水被我救的时候,宛如一条人鱼,断了尾,苦苦挣扎,你鱼儿为什么会在湖泊里溺亡。”
画师摁着她的肩膀,将手里温润的油膏,细腻的敷在她的脸上,再画上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整个人都显得气质非凡。
“画师,你打趣我是吗?”游箬噗嗤一笑,她虽然未见过人鱼,但是在画本上听过,人鱼是上瑶池的圣水滋养出来的神鱼,半人半鱼,鳞片闪闪如金,在水里自由游转,所到之处皆带来希望……
她一介低贱的奴仆,怎么能跟神物相比呢。
“是画师高看了。”
画师对视着她充满难过哀怨的眸子,“娘娘是我此事见过最特别的女人。”
盛锦锦抬眉,不由得一愣,“怎么个特别法。”
“满载仇恨,就很特别。”
盛锦锦轻蔑一笑,笑得张狂,“我恨的是尉迟,是唐漫御,是王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记得我,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画师揽住她的肩膀,一双手紧紧的将她圈住,他薄凉的唇慢慢贴在她的香肩上。“可是我对你就是有一种欲望。”
盛锦锦没有挣扎,她以为就凭这一句话,画师就会自觉的放开她,可是他抱的更紧了,“画师,你撩拨的可是王上的女人。”
他的怀抱,是他仅有的温存。
画了痴情的望着她,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锦锦,那又怎么样,我自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情不能自己,我以为自己没有心的,直到你出现。”
盛锦锦脑海一片空白,她心里的人一直是他,即使再恨他,也为他保留着几分爱意。
她推开他,婉言拒绝道。“画师,你冷静冷静,我身担仇恨,根本没有心和你儿女情长。”
画师想要亲吻着她的脖颈,想要得到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我不是来帮你报仇的吗,锦锦答应我,杀了尉迟,杀了你的仇人,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盛锦锦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她摇摇头,笑他真。“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嫦国舅是什么样的人,画师你还不清楚,他会留下活口吗?”
画师愣了愣,捧着她的脸认真道。“我们逃,报仇之后,我们就逃,锦锦我带着你去浪迹涯,此生隐居。”
盛锦锦低眸,不再看他。
“画师,你不该爱我的,以后如果我们还活着,你就找一个好姑娘,终此一生。”
“锦锦,等我们大仇得报,我会带你走的。”画师笑得暖,即使他心爱的姑娘拒绝了她,可是他能表明心意,已经用尽他毕生的勇气。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画师一边为她整理衣衫,一边斟酌道。
游箬讪笑,“王后失宠了,真是助我也。”
“尉迟和唐漫御还在南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盛锦锦轻轻的掀起珠帘,把玩着一束青丝,“是该回来了,不然下面的故事怎么演下去。”
“我倒是很想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值得你痴情。”画师从她背后环抱住,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她这张脸是他给的,就连她身上的胭脂味也是他调制的,盛锦锦你是画师的杰作。
“我这就写一封密信,你找个机会传递出去。”
盛锦锦端坐在案台边,画师则安静的为她铺宣纸研磨,远观真是一幅恩爱的场景。
“唐漫御,王后已经失宠,再无翻身之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上有意立新后,速速归来。”
盛锦锦的字有很大的长进,以前她在尉迟府做侍女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还是跟着尉迟,耳濡目染学会了些皮毛,尉迟很有耐心,教她写字念书,可是她笨怎么也学不会,尉迟就悉心的教,从来不觉得他在浪费精力……
“怎么样。”盛锦锦会心一笑,将手里的纸展开,递给画师端详。
“你的字真是漂亮。”画师夸赞道。
盛锦锦撇撇嘴,将信折叠起来,放在信封里,密封后画上特殊的字符。
“我上面的内容,我已经能想到唐漫御收到信时的脸色。”
“唐漫御可是司马焕的情人?”画师知道她的底细。
一个被王上遗弃的女人,凭什么更她抢尉迟将军,她有什么资格。
“以唐漫御的性格,她定按捺不住,她腹中的孩子大概是要生了。”
画师含笑,将绒青色的头花轻轻的戴在她的发髻上,“你就不吃醋?”
盛锦锦重重的点点头,她不能对自己谎,由爱生恨,前提是她足够爱他。
“吃醋,将军本就是我的青梅竹马,她一个后来者凭什么居上。”
画师摸摸她的头,自信道。“乖,忘了他,杀了他。”
“你什么肯定,我会杀了他。”盛锦锦狐疑的望着他。
“因为,你身边有我,没有女人能拒绝我,包括你。”
画师顺势坐在她旁边,拿起胭脂水粉打扮自己,他轻轻勾勒眉峰,带着女子的阴柔和温婉,出挑的长相让他以女子的身份,待在宫里平步青云安然无恙。
“画师,你等着,等我杀了他们,我再来爱你。”盛锦锦似笑非笑,带着玩味的嗓音道。
“我不强求你,锦锦你杀了他,就能忘记他吗?有些仇恨不是那个人消失了,你就可以忘记的。”
盛锦锦眼尾的笑意极速消失,一双手搭在画师的肩上,她坐在他的腿上,低眉打量着他。“我想忘记他,他是个负心郎。”
“锦锦,请你利用我,忘记他。”
“呵,没想到画师是这么一个自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