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昀没有顾及这个声音依然朝着楼道深处走着，边走边说：“被强暴后又面对校园暴力很痛苦吧！这样的回忆不断填充在你的脑海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稚嫩的声音不断颤抖着嘶喊着。

“绝望的你从这座楼上一跃而下的记忆现在想起来是不是依然地很深刻？”

孟灵昀接着说：“将自己的情况告知父母，父母只觉得你品行不端。而向老师求助却被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样的感觉又是如何呢？”

“求求你，我好痛苦……”

“躲在哪里呢？让我把你找出来吧！”

孟灵昀随意地推开一间教室的门，走了进去，从里面取出了两把椅子。

孟灵昀将椅子并排摆放在楼道中，坐了下来。

“这些痛苦的回忆本身不属于你，被强行加了这么多戏的你现在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情况呢？

你是我目前为止见到的第一个有灵智的邪灵，所以我想和你先交流一下。”

孟灵昀听到了从远方的卫生间中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附带着滴答滴答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一个身影步履蹒跚地身影出现在了孟灵昀的视线中。

身穿着的小学的制服已经破破烂烂，孟灵昀从衣服的破损出可以看到已经从腹部露出的大肠。

五官已经扁平，想来也是。一个以坠亡的人的形象诞生出的邪灵这幅模样也是不新鲜。

周围围着几个虚幻的身影，在那里啃食着她的血肉，她的身体边被啃食边恢复着。这看起来仿佛是一种酷刑。

周围的一团黑雾散发着极强的恶意，但并不是针对孟灵昀而是在针对着邪灵自己。

“坐在这里就行。”孟灵昀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椅子。

邪灵按着孟灵昀的话坐了上去。

邪灵从孟灵昀的身旁一走过，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过来。

孟灵昀原以为在哪里滴答滴答落下地上的是水，这个气味告知了孟灵昀并不是这样。

“你存在着记忆吗？”孟灵昀问道。

邪灵没有回答孟灵昀的话，只是在那里蜷缩着瑟瑟发抖。

孟灵昀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邪灵都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了。

“换一种说法吧，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消灭你的。像现在你这种状态，我觉得还是去彻底地死一死更好一些。普通人没有办法让你彻底死去，但是我可以保证让你彻底地彻骨扬灰，灰飞烟灭。”

邪灵终于开口了，用着一种嘶哑地声音说着：“我不知道。”这个声音听起来仿佛像在用泡沫划着玻璃，令人生厌。

“什么意思？”

邪灵抱着自己的破碎不堪的依稀可以看到脑浆的头颅，说：“我不知道哪些记忆是我自己的真正的记忆。”

“唔，这样。”

“那就先交换一波信息，你先告诉我你身上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里的……同学。他们对别人实施暴力，就被我杀了。”

“校园暴力？”

孟灵昀想了想说：“在传播的故事中你是一个境遇十分悲惨的人，但是在卷宗中你的家庭情况良好，你的父母也十分疼爱你。

而你的同学和你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你的死因是倚靠教学楼顶层的护栏，护栏年久失修，你边因此而坠亡。”

“所以，现在我的脑海中的被欺侮的回忆究竟是什么？”

孟灵昀站了起来说：“那估计就是一些人传谣的结果了。

毕竟相比意外坠亡，这样的悲惨的经历更加具有故事性和冲击力，在某些方面也更加的真实不是吗？”

“所以我现在的痛苦都是他们造成的吗？”

“活着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有时候都会百口莫辩，更不要说一个无法开口的私人了。熟知你的人或许不会相信这个，但是了解你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终究只是少数。”

孟灵昀伸出手将环绕在邪灵周围的类似于魂体的东西捏爆，像是捏气球一样，被捏爆后不一会儿就接着凝聚在邪灵的周围继续啃食着邪灵的身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死了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这……好不公平。他们能够在阳光下奔跑，享受着父母的爱，而我只能够在阴暗的角落里期待自己早一点腐朽。而连这样的愿望我都无法实现。”

“你有这在死亡之前的真实的记忆吗？”

“什么是真实的记忆？”

“拥有着和蔼可亲的家人，有着良好的人际关系这些。”

邪灵摇着头。

“我明白了”，孟灵昀伸出手抹了两下邪灵的头，虽然手上的不明液体有一些恶心，但是孟灵昀并没有管着这些。

“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如果没了我就送你一程。”

“我想去看一看我的父母，虽然我只有被殴打的记忆，不过按照你的话来说这都是虚假的不是吗？我想要去看看。”

孟灵昀背靠在墙上，说：“说不定我说的是错的，你的那些经历都是真实的呢？有时候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死去可能会更加幸福。”

“我想去看看。”

“你要知道即使我说的是假的我依然不会让你去在我的面前杀人。”

“没关系。”

“那我就陪你走一趟了。”

邪灵生前的家离学校很近，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一间不大的房屋灯已经熄灭了。

临近了家，邪灵有些不愿意再走近了，孟灵昀看着她似乎脸上滑下一滴泪，不过五官都磨平的人真的可以流泪吗？

“不进去看一看吗？”

邪灵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想起来了，就这样杀了我吧。”

孟灵昀没有去问她想起来了什么，因为这样她明显是不想说的，用手再次摸了摸邪灵的头发，说：“再见。”

一张火球符贴着邪灵的头颅释放，邪灵也没有做什么抵抗，整个头颅直接被轰得粉碎。

整个身体倒地接着化成了飞灰。孟灵昀手上的液体也化作雾气消散。

地上的出现的晶体灰色中带有一丝红芒，显然品质比之前孟灵昀拿到的那些要强上许多。

这是孟灵昀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女子的声音。

“我想楠楠了，我好后悔。”

接着听到了一男一女痛哭的声音。

孟灵昀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至于事情的真相，谁又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