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个平阳郡主府内外灯火通明,丫鬟小厮全部都聚集到了大厅外。
姜晴正襟危坐于高堂,小玉、香竹和徐伯等人随候在一旁。
堂下跪着一人,正是柳长明。
“你说是你放火烧的我郡主府?”姜晴义正言辞地问道。
“是,但小民绝对不是有意为之,还望郡主明鉴啊。”
柳长明说的慷慨激昂,随后又给姜晴深深扣了一下头。
一旁的香竹担心柳长明会把自己和他的事情给抖出来,轻握粉拳,心急道:“郡主,你可千万别信他的,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柳长明万万没想到香竹在这时候非但不帮他,还刻意拆他台。
他哀怨地看了一眼香竹的方向。
香竹依旧以轻纱遮面,在接到柳长明的目光后立马心虚地撇开了目光。
“徐伯,把之前秦远哥哥找到的那把长命锁给拿出来吧。”姜晴吩咐道。
徐伯弯腰应道:“是,小姐。”
不会儿,徐伯就捧着一个木盒上来,姜晴接过打开,拿着长命锁走到柳长明的面前。
“你可认得这个东西?”
闻言,柳长明看向那把锁,目光深深,嘴巴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
“这把长命锁是小民的,上面刻有一个‘诗’字,原本是小民买来准备送给女儿的生辰礼物,可是...呵,没想到原来是落在这里了。”
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姜晴便打算将长命锁物归原主,还给对方。
柳长明连忙双手接过长命锁,满心欢喜的看了看,再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姜晴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放火烧我郡主府的厨房?亦或者不止是厨房?”
听到姜晴的话,柳长明一时心跳加快,显得手无足措起来。
他的脑里一片混沌,皱起眉头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小民真的不敢放火烧郡主府。小民先前在外遭遇了几个地痞流氓的抢劫,最后实在饿得慌,才不得已钻了墙角的狗洞进来偷吃的,草民万万没想到会发生了这等意外啊,所以还求郡主法外开恩,饶了小民这次的无心之失呐。”
说到最后,柳长明不停的向姜晴磕起头来。
听到柳长明的遭遇,姜晴开始有些同情起柳长明来,感觉他的遭遇和曾经的自己是如此地相似,何况他只是无心之失,也不是有意放火。
她欲扶起柳长明,一边说道:“好吧,念在你是..”
却不料香竹快步走到姜晴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了下来。
“郡主,你涉世未深不可轻易相信这贼子的一面之词,那么多地方为何他偏偏跑到咱们郡主府来偷吃的?郡主放心,我先前已经通知了官府过来抓贼,我们现下还是等官府那边的人来定夺吧。”
“可是...”
姜晴还想在说些什么,香竹却截断了姜晴的话,痛心地说道:“郡主,就是因为那场大火,如今我才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所以不论如何,都得查清真相,难道郡主不想还奴婢一个公道吗?”
姜晴看着香竹的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好,那就依你吧。”
得到姜晴的支持,香竹带着胜利者的目光撇了一眼柳长明。
柳长明心知香竹是还在恨他怨他,所以他看到香竹得意的样子也不恼,反而是歉意地低下了头颅。
不多时,秦远带着一众官兵而来。
官兵们整齐有序地分裂成两队,迅速地站立在大厅外。
走进来的是秦远和另外一个身穿官服,个子中等,体态臃肿的壮年男人。
见是秦远,姜晴高兴地急忙前去相迎。
“秦远哥哥你怎么来了?”姜晴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中年男人问道:“这位是?”
秦远向姜晴介绍道:“笑笑,这位是京兆尹于和,于大人。”
于和立马向姜晴鞠了一躬,“平阳郡主安好。”
姜晴也同样向对方回了一礼,道:“于大人有礼了。”
听到官府已经来人抓他了,柳长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手心都沁出了汗。
他的背部微曲,不敢绷直,发现只要一崩直就会忍不住发抖。
“下官接到消息称在贵府纵火的歹人抓到了,所以下官就连夜带了人前来捉拿歹人,本还恐惊扰了郡主,好在巧遇了秦少爷。”于和打着官腔,面上也温和的笑着。
姜晴看了一眼秦远,秦远则是对她点点头。
“真是辛苦于大人了,只是那歹人...”姜晴欲言又止。
香竹见姜晴犹豫,笑了一声,急忙道:“那真是太好了,于大人您来的正好,那歹人刚才来咱们府上投案自首,现下已经全部都招认了,你们赶快把他抓起来定罪啊。”
香竹的声音拔高拔高的,她指着跪在大厅中央的柳长明。
闻言,柳长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绝望地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秦远和于和则是顺着香竹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对于香竹的擅作主张,姜晴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于和立即大吼一声:“来人!”
“且慢!”姜晴出声喝止道。
于和恭顺地转过身,和气的问道:“郡主可还有何指示?”
秦远和香竹不解地同时看向姜晴,香竹的眼中则是更多了一分哀怨。
此刻,整个郡主府的大厅内外鸦雀无声,除了秦远和香竹,其余人皆是一个个老实地低垂着头。
香竹率先打破了寂静,缓缓走至于和的身旁,道:“呵呵呵,于大人勿怪,郡主她可能是一时嘴快,说错了,你尽快把这歹人带走,也好还我们郡主一个公道。”
听了香竹的话,于和又再次向姜晴请示道:“郡主这...”
秦远也看出了姜晴的不寻常,担忧道:“笑笑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香竹此时已经对姜晴非常不满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晴,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裙子。
姜晴不敢去看香竹的眼睛,心里却又不想如此武断错怪了一个好人,于是为难地微微低埋着头。
而,跪坐在地上的当事人柳长明却始终一言不发,显然已经放弃挣扎了。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不止是刘巧慧一人想要他的命。
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他欠了香竹那么多,那就不如用这一次还她个干净吧。
“大人,抓我吧,郡主府的厨房是我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