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也上前一步,诘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身为此地父母官不仅不为黎明百姓谋福于微,反而带头胡作非为,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的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皇上?”
她言辞犀利,句句带刺,字字见血,问得那贾大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周围的群众也被这番慷慨激昂的批判声给鼓动了,纷纷举手高喊道:“狗官该杀,狗官该杀!”
但此时,姜晴和秦远二人并没察觉到,先前那对摊主夫妇正在哆哆嗦嗦,慌慌张张地收拾着摊位上的物什,最后背着大包小包悄悄逃离了现场。
群众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那贾大人及身后的家丁被逼的连连后退。
这时,先前离去的师爷却突然带着一队官兵折回。
贾大人眼看救援已到,气焰一下子高涨起来,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他气势汹汹地要将姜晴和秦远抓起来问罪,可姜晴他们背后却有百姓撑腰。
故而,官兵和老百姓们打了起来。
双方混战中,贾大人带领的官兵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贾大人本人也被打的鼻青脸肿,惨叫连连,抱头鼠窜。
反观由姜晴和秦远两人带领的群众却越战越勇,个个斗志昂扬。
“算你们狠,给我等着!快撤,撤...”贾大人高喊一声,带领手下的人狼狈逃离。
双方打斗的场景,引来远处一路人马的注意,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秦府的护卫。
其中几人在那群斗殴的人群里搜罗了几眼秦远的身影。
他们只寻了一会儿,便有一人心急地下令去别处继续寻找。
此次大规模的混战,估摸约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最终以姜晴、秦远为首的一方大获全胜。
赶走了贾大人,姜晴和秦远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不语而笑。
最后又对在场的各位乡亲父老说了一些感激和鼓励的话。
待大家都散了后,姜晴又回到先前那地方,打算要再看看那摊主夫妇,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姜晴回头尴尬地朝秦远笑了笑,嘀咕道:“秦远哥哥,他们好像已经走了。”
秦远语色化水:“走了便走了吧,我们方才的举动或许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所以这里不可久留。”
姜晴自责道:“都怪我!对不起秦远哥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秦远轻轻点了一下姜晴的鼻子,笑道:“好啦,原谅你了。走吧,先办正事要紧。”
之后,秦远选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作为落脚地,并且立马联系上了这里的眼线。
从眼线那里得知了一个叫作袁庆的人,其人是个哑巴,却并非天生。
他以前曾是姜焱部下的一名先锋,本名袁贵,为人忠厚老实,善解人意。
但,自从姜焱出事以后他就改名袁庆,回了老家汴州东阳郡,独自一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袁庆家住码头附近,主要生活来源就是靠着每天在码头打打杂,搬运货物,以此为生。
姜晴和秦远商定,明儿一早就去码头找袁庆。
东宫,书房。
楚珩在书案旁逗弄站在木棍儿上的一只绿毛鹦鹉。
烛光微动,奕风从外进来。
“启禀主上,平阳郡主和秦少爷已经平安进入了东阳郡。不过属下有一事觉得奇怪,自上次皇后娘娘派人刺杀平阳郡主后,不知为何就再没有过动作。是否令人继续观察?”
楚珩缓缓垂下眼睑,收回食指,转过身,看着奕风道:“嗯,暗中继续观察着吧。”
奕风顺从道:“是!”
他又犹豫着:“不过最近皇后娘娘那边似乎有意要为主上纳选妃子,已经在四处征集各色美人了...”
楚珩拂了拂手,淡淡道:“连续吃了两次瘪,如果再不顺着她的意,恐又另生事端。索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暂且先由着她吧。”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此刻房里只剩楚珩一人,他又重新抚摸着鹦鹉的脑袋,视线却转向了书案上的一本奏折,眉宇轻颦。
又说姜晴这边,一大早她和秦远就带着袁庆的画像去了浦江码头。
浦江码头是整个汴州的第二大码头,是东阳郡通往海外商贸的重要交通运输地点。
停靠在这里的船有数百只,渔船,客船,货船,官船种类繁多。
其中,货船无疑是最多的。
上午是浦江码头最忙碌的时段。
这里来来回回的工人们个个都精瘦的很,长年重体力的搬运劳作让他们本就不高的个子更压弯了脊背。
他们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一身粗布短打,肩抗三两包又大又重的布袋。
即使累得腿脚发软打颤,在工头的督促下依然脚下生风,挥洒着汗水,咬牙奔跑。
只是这些在外人眼里看来,仅仅是他们热情于工作罢了。
码头边,姜晴默默看着这些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秦远则是拿着画像,在来来往往的人里寻找着袁庆的身影。
找了半天,秦远眼睛突然一亮,他激动的快步上前,一把捉住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的手臂。
“秦远哥哥!”姜晴回神喊了一声,立即跟了上去。
“就是你,找到了,终于找到你了。”秦远惊喜道。
闻言,姜晴看了看那被秦远抓在手中的人,又看了一眼秦远手里的画像。
几乎一模一样!
那被秦远拉着手臂的中年男子也同样一惊,他慌慌张张地去推秦远的手,由于声哑说不出话,所以只能发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哼哼”声。
见此,姜晴和秦远楞了一会儿,随即幡然醒悟对方是个哑巴。
于是,秦远耐心地对他说道:“实在抱歉老伯,唐突了您。您先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有件事想找您了解一下。我现在就放开您,但您也要答应我别跑好吗?”
姜晴也急着连忙解释道:“是啊是啊,老伯,我们真不是坏人,保证不会伤害您的。”
听完,他依旧带着警惕的目光打量着秦远和姜晴二人,只是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
码头的工人们不似街上那些人一样爱凑热闹,在码头上他们几乎从不关心工作以外的事情,就算听到有人被工头鞭打或者摔倒,他们也不会主动去关心询问情况,仿佛只知道周而复始的拼命干活。
因此,姜晴和秦远这边的动静就被他们自动隔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