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就在奚王后暗自窃喜,祁渺终于摆脱了困境,自己可以稍稍安心些,奚永却带来了更令她痛心的消息。
重华殿里,奚王后屏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焦急地问奚永:“哥,你有子虚道长和渺丫头的消息了?”
奚永神色有些黯然:“不是渺丫头,是关于子虚道长的。唉!我们被他欺瞒了。我派人去查了,东华道根本就没有子虚道长这个人。”
奚王后一听这话震住了,半响,才问道:“你是说,东华道里,根本就没有子虚道长这个人?”
“那一日,从宫里回去,我越想越觉得子虚道长与玉阳真人的事,也太巧合了,便着人前往南靖去打探。时至今日凌晨,才得到消息。”
奚永东微微叹息了一声:“东华道现在的掌教清玄真人,师兄弟七人,就没有一个叫子虚道长的。就是整个东华道门里,也没有道号叫子虚的道人。子虚,子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子虚道长……子虚乌有?你是说,他骗了我们,还骗走了渺丫头?”在说出这句话后,奚王后如同见了鬼一样,身子摇晃了一下,满脸惊恐地望向奚永。
“唉!我们都被他瞒骗了,可不就是子虚乌有吗?”奚永嘴角浮上了一丝苦笑。
“那渺丫头呢?她不会被那个子虚道长骗去杀死了吧?……就算是还没被杀死,也会被他关起来了,他一定会打她虐待她,把她折磨致死……”
奚王后自言自语了一阵后,像是忽然清醒过来,口中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声:“不……,是我害了她,是我轻信了那个子虚道长,……我要去找她!去救她!”
奚王后说着就要往外去,奚永见她受了打击,已然失了心神,急忙拦住她:“妹妹,你也不要太伤心,那个子虚道长虽然来历不明,可他也没理由杀害渺丫头。就算他知道渺丫头的命相,杀了她,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你是说,他不可能杀了渺丫头?”奚王后愣了一下,奚永的话就像是黑暗中忽然现出的一丝光亮,让奚王后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奚永有些无奈地看向奚王后,就算要编出千万个理由,他也要让奚王后冷静下来。这个节骨眼上,要让禹王看出了端倪,只怕灾祸就真的来了。
他加重了语气说道:“你想,渺丫头被人暗害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有惊无险,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渺丫头就是‘天命神授’,连老天都在帮她。”
“这么说来,渺丫头还有可能活着?”奚王后听了奚永的话,总算镇定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深思。
“渺丫头一定还活着。从坏处说,那个子虚道长带她走,不过是想利用她而已,怎么会害了她的性命?往好处想,也许这个子虚道长就是上天降下的贵人,是来救助渺丫头的。”
奚永见暂时稳住了奚王后,不敢大意,又继续说道:“不管什么情况,渺丫头都绝不会丢了性命。以后我们多派些人,去东阳、西泽、南靖细细打探,想来总是能找到渺丫头的。”
“真的能找到渺丫头吗?我真的还能见到她吗?”奚王后仍然有些质疑。
“当然。你想,不管那个子虚道长有什么目的,他最终还是要放她回来北洹,利用她达到目的。这么一来,不就露了形迹了吗?哪怕只是留下蛛丝马迹,我们也不怕找不到渺丫头。”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真到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渺丫头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啊?她能活到那一天吗?”
“一定能,她是上天选定的人,上天怎么可能让她夭折?而且,我觉得那个子虚道长说的话也许是真的,渺丫头命里虽然带了煞星,有贵人相助,权煞相扶,反而是诸邪褪尽,逢禄贵及长生。说不定哪一天,她就自己回来了也难说。”
奚永说到这里,见奚王后已经全然冷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这件事我们之前一直瞒着王上,欺君这个罪名,我们承担不起。今后,这件事你半个字都不能透露,更不能让王上看出半点端倪。否则的话,别说渺丫头,就是湘儿他们几个,你都保不住,还有我们奚氏一族也会引来滔天大祸。”
“我知道,刚才是我糊涂。这件事,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要留着命,等渺丫头回来。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寻找她,就是踏遍整个中州,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奚王后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尽管想开了,她还是不能释怀。祁渺的安危始终是她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沉甸甸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祁渺的离奇失踪闹得轰轰烈烈,坊间市井传闻多如牛毛,整个阖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有人说祁渺小公主被人害死了,连尸体也找不到了,甚是可怜。还有的人说,祁渺小公主既然是天神派下凡尘的天女,当年被火焚烧都没死,如今许是被天神送到别的地方躲藏了起来。
更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见祁渺小公主变成一只百灵鸟飞走了……
有人又重新提起了当年占卜的事,更多的人站出来指责,说祁渺小公主若不是当初被误判了命相,哪会这么九死一生,遭这么大的罪。
这么一来,大祭司府又被推到了道口浪尖。
大祭司府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缄默,大门紧闭了数日。与表面的平静相反,大祭司府内却是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这会刚刚平息了不久。
丹药房里,刘连成压低声音向端木阔禀报:“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今天一大早,老奴就差人去西郊庄子里看了。和那个庄头打了招呼,关押的那些四房的人,让他们看紧了,受苦受累无妨,但要确保他们性命无忧,不要有任何闪失。”
“端木敬呢?”端木阔没有抬头,眼睛依然盯着药锅里沸腾翻滚的药汤,仔细查看着汤色的变化。
“还关在那个地方,只是听说死了那么多人,有些受了刺激,成天不说一句话。”刘连成边回答,边观察着端木阔的反应。
端木阔在查清楚端木敬的几次胆大妄为之后,果断地进行了清洗,把那些与端木敬有关系的下人和族人,都下令处死了。唯独对端木敬,还有他那个随身小厮端木岳,只是关进了水牢,没有作出任何处置。
直到那晚,外面传来消息说,端木岳的一个暗线刘洪运被陆百川抓走。端木阔才连夜让人将端木岳斩首,却留下了端木敬,秘密转移了关押的地方。
端木阔还吩咐把模样象端木敬的一个族人砍了头,顶替了断木敬。又把两颗头颅,用木盒子装了,第二日送进宫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