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新提拔的礼部尚书在淮阳城外遭劫匪抢劫,得太子派出的巡城守卫相救,亲自迎回府,与朝廷新贵玉柯大人的新府邸是太子和三皇子亲自督导修缮的消息如风般,第二天便传遍了淮阳城。
玉家瞬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玉柯身居高位,玉家的门第水涨船高,人们多半是猜测玉家和太子的关系,不少太子党顺势巴结,各种珍惜物件儿流水一般的涌进玉家。
玉柯照单全收,并不拆封,只让玉夫人收着,也没说做什么打算。
玉柯新官上任,又逢李则明凯旋而归,大朝会,祭祖,论功行赏等诸多事宜接踵而至,礼部忙的恨不得手脚并用,他实在没空料理这些。
玉暖暖借由玉柯高升,身份一跃而上,尊贵程度可与淮阳城内名门望族家的小姐相较。
午后时光缓慢,是人儿最懒散的时刻。
玉暖暖将紫婵调好的珍珠粉往脸上敷,回头看了一眼托腮发呆的苏云初,道:“这东西你当真不用?户部侍郎家的江小姐说是顶级的美容养颜的好东西。”
苏云初正津津有味的瞧着院子里的黛青和绿莹扑蝴蝶,两个小丫头上蹿下跳的,玩的不亦乐乎,闻言,她抬眼望了望玉暖暖把自己的脸敷成白面鬼的模样,笑道:“表姐,还是算了,你自己用吧,我天生丽质。”
玉暖暖啐了她一口“没德行。”随后,取了一点儿涂在她脸上,咂咂嘴道:“还不是上次和江小姐一起逛街,她要送我一盒,我和她关系又不亲密,哪里敢叫她送?只好自己掏钱买了,啧啧,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之女,随手就能送得起这么名贵的东西,真有钱。”
一想到这她就心痛,一小盒的珍珠粉十两银子呢,够她和苏云初半个月的零花钱了。
苏云初翻了个身:“户部掌管天下钱财,这点儿东西,不过是虫子腿上的肉,对江小姐也不痛不痒的。”
玉暖暖开始忧愁起来:“这些日子收的各家小姐公子送来的小礼品,都堆了半个屋子了。”来淮阳之前,她没料到淮阳的贵族公子小姐们出手如此阔绰。
苏云初眨眨眼,明白玉暖暖担心什么,礼部尚书的女儿只收礼,不还礼,落了个小气的名声,日后无法在淮阳城立足。
“也不能总装病不见,这群人总跟苍蝇般围着我转,躲得了这个,又躲不了那个。”玉暖暖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的肠子都是九转十八弯,委实讨厌。”
“你跟舅舅说一声,让舅舅找个合适的时候,与他那些同僚说一声不就得了?”
玉暖暖掰着手指头说道:“我都和爹都说了三遍了!”话落,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我找爹说明了情况,谁知道爹那里比我还严重,收也得罪人,不收得罪人,真真的叫人为难。”
玉暖暖这里还好,不过是小姐公子们经常玩乐的小玩意儿,玉柯那里都是货真价实的高档货,随便拿起一样来就价值连城。
这些东西在玉家就跟安了定时炸弹一样,若被有心之人参一本,说玉柯暗中勾结朝中大人,定个谋逆的罪名,十个玉家都不够满门抄斩的。
玉暖暖又珍珠粉取了一点,涂在苏云初的脸上:“过两天晋国公家的郡主组了茶话会,你同我一起去吧。”
“表姐,我不想去……”苏云初戚戚然,四年前她就融不进那个圈子,几个年轻姑娘围在一起喝茶,真的有趣吗?在青州放养了四年,她连名媛贵女们的茶话会是个怎样的流程都记不清了。
况且,还是在淮阳城素来以礼仪严明,闺中典范出名的晋国公家的郡主李思虞的茶话会。
玉暖暖笑道:“可是帖子上有你的名字啊!”她用指腹在苏云初的脸上揉搓,将珍珠粉给她涂匀:“你不去不是扫了人家的面子?晋国公家的郡主很好说话的。”
惊!
“晋国公家的郡主是李思虞吧?咱俩说的是一个人?”苏云初好看的黛眉轻拧,李思虞最爱组局,平日里又一板一眼的,将闺中小姐的礼仪规矩看的极重,她组的局无聊又无趣。
“是呀,晋国公家就这一位嫡出的郡主啊。”玉暖暖宽慰道:“没事的,到时候咱俩坐在一起,你在我身后,我护着你。”
“……只能这样了……”苏云初认命道,四年前她刚重生,有幸参与过李思虞的茶话会,当时她端不正坐姿,又坐不住,闹出点儿动静,事后她便上了李思虞的黑名单,如今她竟然主动请她去参加自己的茶话会,挺不可思议的。
初夏的阳光微燥,晋国公家的后院姹紫嫣红的好不热闹,花儿们娇艳,千金们娇俏。
晋国公家的郡主极爱组局,淮阳城内闺中小姐大部分的聚集玩乐都在晋国公府内进行。
贵族小姐组局排面极其讲究,像国公郡主这种级别的,身份尊贵仅次于公主,能坐在李思虞两侧的,只有朝中一品大员的嫡出女儿才够资格,剩下的,按照官阶大小以此类推,官阶越低,坐的位置越偏,最末的,差不多就跟犄角旮旯一样。
茶话会,听起来像是贵族小姐们联络感情的聚会,其实就是按身份高低的对号入座的攀比会。实在从低位上有短板的,便从打扮上下足功夫,穿着低位都比不上,便比较涵养。
玉暖暖拉着苏云初的手,做到了对应的位子,她看看桌子上的名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玉暖暖的位置和周思虞挨着。
众小姐们向她们投来各色的目光,五花八门的,比晋国公后花园里开的花还热闹,苏云初一一扫过,暗自在心里分类,这个是羡慕……这个是嫉妒……这个是无感……这个还是嫉妒,嗯,还带着几分不服气……
呦呵,沾光了。
等众位小姐们都到齐,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李思虞才被四个丫鬟簇拥着,施施然到来,行走坐卧,穿着打扮,都极其讲究礼仪规范。
余光瞥见苏云初,目光又迅速略道别处,端起面前的茶盏,语气不急不缓的说了几句客套的开场白,众人稍微放松后,她目光重新落到苏云初身上,轻轻挑眉,道:“苏小姐,舍得从青州回来了?无论如何,恭贺你重返故乡。”
苏云初微微欠身,谦和道:“多谢郡主关怀,这次回来,便不走了。”
闻言,众人都忍不住掩面,更有沉不住气的直接笑出声来,她是如何灰溜溜的离开淮阳,又是如何回来的,这伙儿人心知肚明,她不过是借了玉家的势,再无从前的风光。
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苏云初,让你坐就坐,你有那么大的身份吗?”
苏云初顺着声音看去,女子约摸十八九,打扮的光鲜亮丽,容貌出色,气质高傲,额,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