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是凯旋而归的英雄,一个是当朝太子,这两个的身份都大的没边儿,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不好调查。
碧水皱起眉头道:“小姐,咱们这几年一直都在经商赚银子,不做情报,这事儿不好弄。”
苏云初语气很淡:“我们找专业的花银子买消息,四皇子李则晋不是吏部的吗?他这方便肯定是行家。”谁会嫌弃兜里的银子太多了?话落,她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子,又道:“多藏几次身份,别把咱们揪出来。”
碧水敛住神色,开口:“明白。”朝中各方势力互相探底,每日的消息往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混淆其中,便不容易被发现。
苏云初点头:“五天之内,把调查出来的东西交给顾稳。”
碧水摆摆手:“用不着五天,最多三天。”
她挑眉,这女人很自信。
绿莹推门而入,做到苏云初的对面,撇嘴道:“六皇子府的一个粗使的嘴,都如淬了铁般硬,奴婢无能,什么都没问出来。”
苏云初很平静,缓缓道:“意料之中。”如李则明所说,苏子洋是诚心想瞒着众人,自然是瞒的滴水不漏,前两天顾稳禀她军营中的花名册上没有苏子洋这个名字,便解释的通了。
只要他还活着,总有见面的一天。
喝完茶,吃完点心,苏云初挑了几样好吃的给玉暖暖他们外带,带着两个婢女回玉家,下楼正巧碰见正好结账出门的李叙和林致扬。
据说,林致扬和李叙现同在都察院,两个同僚约在一起喝喝茶,也不况外。
她低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准备蒙混过去。
“云初。”林致扬的声音很大,很急切。
苏云初身子僵住,缓缓转身,低眉浅笑:“见过世子,林大人。”
“真的是你。”林致扬上前一步,欣喜的伸手想要去抓苏云初的手,背后李叙剧烈的咳了两声。
“云初也来喝茶?”李叙清了清嗓子,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林致扬的脸上,林致扬失落的垂下双臂。
苏云初向后退了一步:“听说这里的茶点不错,来尝尝鲜。”
李叙瞧着林致扬的神色恢复到了正常,才稍稍放心,接着道:“听说这家糕点师傅会的花样有一百多种,这茶楼开了三年,我到现在,还没将所有的点心都吃过一遍。”
“味道确实不错。”苏云初笑笑,那些点心的制作方法,是她寻着前世的记忆默出来,浓缩多少辈的糕点师傅的技艺精华。
“云初,你从青州回来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去林家找我?”林致扬一双眸子深情都能滴出水来,楚楚的望着苏云初。
苏云初有些抹不开面,用帕子挡住脸,偏头道:“林大人如今为国之栋梁,日理万机,我怎好叨扰。”
她心中的疑虑蔓延看来,当初她大张旗鼓退了与林致扬的婚事,又将他娘从苏家不留情面的丢出去,三番两次扶了他的面子,他应当恨她入骨才对?如今这模样,倒像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果然,林致扬一副心碎的模样,眸子里含着莹莹的泪花,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云初,云初从来不会对我这么生疏……”
苏云初心里咯噔一下。
李叙头疼,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小林,你若想和云初叙旧,改日可以亲自去府上拜访,她现在住在玉尚书家里,和你的府邸相隔不是甚远。”
她感激的看向李叙,目光最后落在林致扬那里,干笑道:“林大人,世子说的很合理,你随时可以去玉家拜访。”她福了福身子:“今日出来的时候有些长了,恐让舅母担心,先行告辞。”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二百米开外,绿莹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奴婢听说,林公子在小姐去了青州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痊愈之后忘了一些事情,估计是把小姐退婚的那段儿正巧给忘了。”
“就没人再告诉他吗?”苏云初皱眉,当时退婚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淮阳城都热闹的议论了好长一段时间。
绿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林夫人怕林公子再受刺激,只说林家出面退了这么婚事。”
黛青歪头看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绿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道:“前两天和别院儿的婢女们闲聊天,听来的。”
黛青满脸黑线,绿莹八婆的属性,真是渗透到方方面面。
“这么说,林公子还以为自己愧对小姐?”
“应该是了,除非林公子自己想起来,林夫人是绝对不会说的。”绿莹咂咂嘴:“你想想,当初咱小姐把她丢出来,多丢人啊。”
两次在整个淮阳城内颜面尽失,还都栽在一个人手里,确实够丢人。
“咦,前面挺热闹的。”绿莹踮起脚尖,望着前面人员聚集的地方,双眼兴奋的放光。
“什么热闹都敢去凑?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黛青埋汰她。
苏云初绕过人群,瞧见几个皇家亲兵打扮的士兵,应给是见了血了。她也认为,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凑,然而,有些字眼儿是不经意的飘到他耳朵里的。
“听说是两个客卿打起来了,是哪两个府上的?”
“是六皇子府和太子府上的,噢哟,这事儿可大了呢,大内禁军都来人了。”
“那不就是惊动陛下了?”
“那可不,这两人的事儿除了大内禁军,还有谁敢插手?”
苏云初停下脚步,凑进刚刚议论的津津有味的两人,问道:“可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动的手?”
那两人连头都没回,依旧伸长脖子往里看,其中一人回答道:“两个客卿的观念不和,从两个时辰前就动手了,禀了两个府上的管事,两府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这才惊动了禁军。”
两个时辰前,不正是她离开六皇子府的时候吗?
她凉凉的勾了勾唇角,插手了就坐实了两兄弟不和,不插手丢给皇上处理,两人顶多落个御下不严,挨一顿训斥。
苏云初找了一处视野好的地方,里面的士兵抬着两副担架出来,一人浑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另一人也好不到拿去,气若游丝的哀嚎。进军头领从屋内抬步走来,大手一挥,将馆子给封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禁军头领看了半晌,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这张脸她从未见过。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抬眼向她看来,四目相对,春日暖阳般的温柔一闪而逝,转而又看向别处。
她眨眨眼,刚刚是幻觉?
她的目光又投向禁军头领,那人连个余光都没朝她看过来。
“如今的禁军头领是谁?”她问道刚才热心回答她问题的两人。
“是从战场上立了大功的,刚刚提拔上来的,为人刚正不阿,好像叫什么……沈渊沈大人。”
“沈渊。”她喃喃道,搜肠刮肚得出一个结论:苏家一个姓沈的都不认识!她之前绝对不会认识沈渊。
禁军刚将封条贴在门上,李则明和李则显两人似乎是说好了一般姗姗来迟。
苏云初准备悄悄溜走,可不知从哪里涌出来一批看热闹的,人将她夹在中间寸步难行,弄的她很被动。
她用帕子挡住脸,一个闺中小姐上街凑这种热闹不和规矩,她得为玉家的名声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