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则明拉住她的胳膊往怀里带,苏云初剧烈挣扎,并坐在马车距离他最远的地方。
李则明无声的笑了,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活像只和野兽关在一起的小白兔,明明心里野的很,却要装作食草动物。
“那个……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好好的谈一谈。”苏云初清了清嗓子,佯装很有底气。
“谈,你说怎么谈就怎么谈。”李则明眉眼弯弯的看她,自己的媳妇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眨眼:“我有点儿接受不了,你让我缓一缓。”
“是接受不了嫁给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娶你?”李则明清雅的声音响起。
“……”
这……有区别吗?
李则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提前和你打过招呼了吧?就在晋国公府的那一回,还当着李叙和李思虞的面。”
苏云初的脸瞬间黑了,她抽了抽嘴角:“你这和霸王硬上弓有什么区别?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在晋国公府,她是被告知的那一个,他什么时候说过一句正经告白的话?
还有那玉牌,难道给她不是为了方便她找哥哥的吗?
这样一合计,李则明对她是早有预谋!
啧啧,这个男人城府太深,看的太远,惹不起。
车内的气氛发生微妙的变化,果然,李则明直勾勾的看着她,眼底的意思直白露骨,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天,她刚才真的没暗示,她在吐槽!
苏云初脸腾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则明勾唇,眸子里闪着光亮,突然凑近她,暧昧道:“我还以为你在怪我不解风情。”
苏云初身子僵住,颈间痒痒的,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平日的伶牙俐齿在他这全部失灵了:“我……我……我……”
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李则明的喉咙里溢出沉稳的笑声,忽而回到自己的座位,瞧着她脸颊涨红的害羞模样,忍不住道:“我还有这个自持力,咱俩都名正言顺了,也不差这几天。”
苏云初双手捂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胸口如揣了一只小鹿一般,那感觉就如李则明刚才真把她怎么样了一样。她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李则明从怀里掏出那枚羊脂玉牌,上面一龙一凤纠缠在一起,纤长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将她郑重的塞到她的手里,道:“李则明是真心喜欢苏云初,世间万千都不及苏云初一个重要。李则明只想和苏云初相守一辈子。”
苏云初与他四目相对,清澈如溪的眸子闪着光亮,弯弯如月牙:“找媳妇和过家家不一样,整个永安都知道皇室和苏家有仇,你不怕我趁你不备了结了你?”
他深邃的眸子闪了闪,俊朗的五官荡开一抹邪魅的笑:“既有胆子娶你,便有法子降住你。”他眉毛上挑:“你就是把天捅个窟窿,我都有法子护你周全。”
狂妄,自大。
苏云初嗤之以鼻,闭目养神。顺便夺回玉牌,送人的东西,哪里有想法子再讨回去的道理。
见她又将玉牌收了,李则明眼底的笑意更浓,心里那叫一个美。
李则明亲自将苏云初送回玉家大门口,神情温柔的目送她进门,在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骤冷:“回皇宫!”
车夫扬鞭,马车绝尘离开。
他眼底透着森森寒气,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车壁上敲了敲,片刻功夫,马车里闪进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浑身包裹的严实,只留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暴露在空气中,他颔首,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他揉了揉眉心,轻道:“户部的根扎的太深了,给他松松土。”
“是。”眨眼的功夫,黑衣人消失在车内,就好像一缕青烟消散。
西边的云黑压压的压下来,似乎要将西边吞没。
要起风了。
苏云初前脚踏进玉家大门,后脚玉夫人一脸焦急的迎上来,问道:“怎么你舅舅没跟你一起回来?”
“昨夜宫里出了急事,陛下留舅舅在宫里一起处理。”苏云初道。
玉夫人一跺脚,哭道:“刚刚吏部侍郎家派人来,说要退了他家小公子和暖暖的婚事,我还等你舅舅回来一起拿个主意呢。”玉柯不在,她连个主心骨都没有。玉柯和玉如沣其中一个陪在她身边,她都不会如此慌乱。
“为什么突然退婚?”苏云初皱眉,两家的婚事才定下来,吏部侍郎也十分看重玉暖暖,突然退婚很不正常。
“只说他家小公子和我们暖暖八字不合,无缘结为夫妻。”玉夫人叹气,关于玉暖暖的婚事,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给耽搁了,早知如此,就在青州时给玉暖暖寻一门好亲事了。
“八字不合,还真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苏云初冷道,这等于直接否定了玉暖暖。
“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玉夫人眼睛红的像兔子,自玉柯走后一颗悬着的心就没放松过,他还从没有毫无缘由的被突然召进宫内。
苏云初沉默了片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和玉夫人说了一遍,玉夫人听后,拿着帕子抹了两把眼泪,不解道:“这皇后娘娘在想什么?夫妻本应当是一条心的,她这么做,不就等于直接下皇上的面子吗?”
苏云初诧异,玉夫人都看的明白,皇上更应当对皇后恨之入骨。
“舅妈别担心,舅舅是皇上亲自提拔上来的,陛下不会舍了他的。”苏云初安慰道:“想着陛下应该不会为难舅舅,毕竟这件事情的错不在舅舅。”
玉夫人点点头,只能把事态往好的方向想。拿着帕子又抹了两把眼泪。
苏云初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陪着她一起等玉柯回来,四年前,她娘玉清婉,也曾这样无助的在家等待自己的丈夫,只不过她等回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还记得玉清婉一言不发,只是用绝望的眼神平静的看着她的模样,许久,玉清婉冰冷的唇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留了一句“好好活下去”便自刎在父亲身旁。
饶她活了两世,做鬼多年,见惯了风浪,可每每想起那日的画面,总觉得遍体生寒。
那种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