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繁星点点,两人依偎在竹林下,温瑜将蔡静涵揽在怀中,安静地听着他的小结巴乖巧地同他说最近做得事情。
“符婶说……说今晚吃……兔肉。”
温瑜摸了摸姑娘软又香的头发,应和着:“符婶烤的兔肉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公主殿下在宫中的吃食。”
“唔……应该会……会不错,阿……阿瑜……”
蔡静涵在少年怀中转过身子,双手撑在他的身上,圆圆的杏眸看得温瑜心都化了。
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我……我可以养……养兔子吗?”
温瑜顺毛的手一顿,神色有些纠结:“那你吃兔子吗?”
“吃。”
蔡静涵显然不明白这和她养兔子有什么关系。
“吃……但是我养……养的兔子不……不能吃。”
温瑜放下心来,他还挺喜欢吃兔肉的,若是因为养兔子以后都不能吃倒有些可惜。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
温瑜点点头,说道:“那就养,不过山里的兔子不好看,等我有空下山去专门给你挑一只相貌好的。”
“对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蔡静涵眉眼含笑,摇摇头。
她很期待这人带回来的兔子,是不是黑白相间的模样。
不过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的心已经认定了这个人。
这天晚上符婶特意送了一整只烤兔子过来,小院里只有这一对人儿,在月色下、在萤火中,一人抱着一只兔腿直接开啃。
蔡静涵第一次用手直接吃兔肉,满手满嘴尽是油光,温瑜在一旁边笑边用帕子给她擦拭。
“为什么不……不是我……我绣得帕子?”
蔡静涵捉住那方素白色的帕子,心中有些生气。
温瑜摸摸鼻头,又撕下一片兔肉放在蔡静涵的碟碗,嘀嘀咕咕说:“我……我贴身收着呢。”
“为……为什么不……不用!”
蔡静涵小脸微皱,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甚至有些怀疑少年是不是在骗她,难不成是外出的不小心弄丢了。
“丢……丢了?”蔡静涵小脸皱成了包子,她看着手里的帕子眉头一拧,心里暗自思量什么时候再给他绣一方帕子。
“没有!怎么可能会把你送我的东西丢了!”温瑜一看到心悦之人神色低落的模样,立刻慌了。
污蔑!
他怎么可能会丢了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定情信物!
少年将沾满油污的手在衣服上仔细地擦了擦,这才从怀中拿出那方玄色的帕子。
“怎么可能丢了呢,真得是好好收起来了。”
温瑜眼神飘忽,耳根已经红透。
“你送我的东西,若是用坏了多可惜。”
蔡静涵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她无奈道:“帕子本……本来就是给……给你用得,若……若是坏了,我再……再给你绣一个便……便是。”
“那哪能一样。”
温瑜话刚出口就瞧着蔡静涵脸色一板,他立刻改口说道:“用!我一定用!”
他端起碟子讨好地说:“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蔡静涵捏着素白的帕子接过碗碟,她低垂着眉眼当作没看到少年偷偷将帕子重新放回怀中。
——
温瑜回来后蔡静涵又恢复了每日的习武,每天天不亮蔡静涵就被少年的敲门声喊醒,两人匆匆吃了一点白馍垫了垫肚子,便开始绕着山林散步,往往一个来回就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回到山寨正赶上早膳的时间,接下来两人便一起扎马步,温瑜再陪蔡静涵练些实用的招式。
不,应该说是阴损的招式……
院子里放着温瑜从练武场搬回来的稻草人,他背靠着稻草人,一面演示一面解说。
“若是被人从背后锁住脖子,你可以用手去戳他的面部,如果能一举戳到对方的眼睛最好,当然如果你随身携带武器,这个时候不要犹豫,直接向坏人攻击,他一旦有松手的迹象你立刻挣脱往人多的地方,记得向周围的人呼救。”
突兀的掌声响起,蔡静涵皱着眉向院门看去,按理来说寨子里的人没什么大事是不会过来的。
“温兄弟也应该教我这么一招才是,早知道这种方法,我也能免去这皮肉之苦。”
白家大哥一身白衣站在院门口,身后还跟着笑眯眯的白家小弟。
温瑜早就发现两人过来,只不过不想浪费眼下宝贵的二人时光而已。
“若是白兄有兴趣,大可以让白小弟教你,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白家大哥笑着摇摇头,嫌弃道:“他那一身都是正统门派的招式,没有个五六年的底子练不来那些招式,温兄弟这种倒是能救个急。”
“对了温二哥!”
白家小弟蹦蹦跳跳地走上前,一把擒住温瑜的胳膊,笑嘻嘻地说:“上次你答应了要同我好好切磋一番,如今正好有时间,不如过上两招。”
温瑜瞧了眼在一旁看戏的蔡静涵,见到她眼中的兴味时也来了兴致。
他摸了摸蔡静涵的头发,应下了白家小弟的邀请。
温瑜将躺椅搬到门前,又拉着蔡静涵坐在躺椅上:“你就在这里好好看。”
蔡静涵乖巧地笑着点头。
比武的两人在门前宽阔的竹林站定,拱手行礼后原本轻松地氛围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一片竹叶从枝头落下,两人脚步一动,下一刻狠狠地撞在一起,地上的灰尘重重腾起,还未落下又被两个斗武的人冲散在空气中。
“一铭虽自幼习武,但一招一式过于呆板,比不上温兄弟的灵活多变,您说是不是,静和公主?”
蔡静涵眼帘一颤,轻声说道:“我不……不懂武功。”
“哦,公主这是承认您的身份了?”
蔡静涵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在空中打斗的两人,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白家大哥似是没有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他面容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视线也看向空中,说:“殿下就不好奇,这消息会不会是温兄弟告知与我的?”
“我看起来很……很笨吗?”
蔡静涵的脸色当真是冷了下来,她不在意这人是有意挑拨还是想试探她与温瑜关系深浅。
但是这人心思不纯,放在身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从背后插你一刀。
“是草民说错话了。”
白家大哥嘴里虽说着道歉的话,但口中依旧不停:“想来殿下也猜到了,对吗?”
“第……第一面就……就是算计。”
蔡静涵面无表情地冷冷吐出这么一句话,而这一句话说得白家大哥面上笑意更甚。
“公主殿下果然是聪明人,原本草民是想请殿下前去做客,没曾想遇到了温兄弟赶来,虽然没能完成最初的计划,但能结交到温兄弟这么杰出的人物,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不该偏安一隅,外面广袤河山才是他真正该去的地方。”
“不知温兄弟有没有同殿下提过草民,没有提过也无碍,如今既然有缘再遇公主,想必这便是天意,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愿意与草民一起将那高高在上的人……请下来?”
蔡静涵动了动身子,右手支着下巴,眼睛看也不看说得慷慨激昂的白家公子,无所谓道:“我如今是……是一颗弃子,何……何德何能……”
“草民身无长物,唯有一事极为擅长,那便是探听消息。”
空中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下方的竹林因为阵阵拳风东摇西摆,蔡静涵这么一个不懂武的人也看出了那白家的白一铭是在拖着温瑜。
目的在何?
自然是在她。
“当初那份悬赏公主性命的赏令,据我所知是从京都某位大臣的手下口中传出来的,很不巧这位大臣有位胞妹是宫中的妃子,她膝下育有一位公主,封号静思。”
静思公主……
蔡静涵翻动了许久不曾碰过的回忆,很轻易地便找到原身与这位公主的交集。
出乎意料的,这位静思公主与原身的关系极好,连带着她的未婚夫也与原身是熟识。
这一查还真让她看出些其它的东西来。
“坊间传闻静思公主与静和公主您一向交好,只是不知为何静思公主的未婚夫——大理寺卿游绍元,经常独自前往静和公主宫殿拜访。”
蔡静涵手指划过脸颊,从容道:“既然消……消息如此灵……灵通,定然也知……知道我们谈……谈话的内……内容吧。”
白家公子自是不在意蔡静涵的嘲讽,笑眯眯地老实答道:“这等私密的事,公主当真是高估草民了。”
蔡静涵轻嗤,这无关私密,不过是那群探听消息的人不在意罢了,毕竟只是个花瓶哑巴,迟早要被当成商品卖出去。
“静思公主以为您抢了她的心上人故而下令要取您性命,当今皇上不分青红皂白想要将您囚禁在金陵,公主难道不想报仇吗?”
“你……有……有这本事吗?”
白家公子一听便笑了,心里也有了数:“草民一人定然是做不到,但同草民一般的人物,可是有许多,不才,如今他们皆推崇草民领导,准备推翻昏君还天下苍生一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