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吃？”

原本温柔的语气忽然冷了，池秋赶紧拿筷子夹过一块牛肉塞在嘴里。

牛肉她不反感，但整个口腔充斥着胡萝卜的气息，差点让池秋反胃，愣是在嘴里包了好一会儿池秋才吞了下去。

“好吃吗？”

看着凉如梦有些期待的目光，池秋只能点点头。

凉如梦难得这么开心，池秋生怕惹怒了她，赶紧将杯子递给她，想让她放过自己。

“喝完了？这才是我的乖女儿阿......”凉如梦拿着杯子准备离开，忽然转头，安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声的房间里，传来凉如梦的声音。

“怎么不继续吃了？你不是最爱吃胡萝卜了吗？我做的胡萝卜你碰都没碰一下，怎么？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吃吗？”

池秋手里的筷子一时没拿稳，掉落在地上，在此刻安静的氛围里格外刺耳。她不敢抬头看凉如梦，甚至连地上的筷子都不敢捡。她真的很想尝尝妈妈的手艺，可是，她怕自己会反胃硬生生吐出来。让妈妈更难过。“我...在外面吃过了。”明明好不容易妈妈对她那么温柔一次，她怎么，又惹妈妈不开心了阿...

“不就是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吗！找什么借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配当你妈！”

凉如梦的声音比筷子掉在地上时发出的碰撞声还要刺耳，她面容扭曲，死死瞪着池秋。

“妈...”

池秋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带着些颤抖，早就没有下午那般威风。

听到池秋的声音，凉如梦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这个声音是让她发狂的激活点一样，她将原本拿在手中的杯子狠狠朝着池秋扔去，那个力度让人以为凉如梦想要了池秋的命一样。

池秋没躲。

她只是紧紧闭着眼，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细长而多的眉毛不停的颤抖，手死死抓着衣服边儿。

像是经历过太多次一样。

“嗙——”

是杯子落在地上碎裂一地的声音。

只是有几片残碎，夹杂着丝许血迹。

池秋只感觉脑子里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响，侧脑勺似乎疼到让她失去了痛觉。

“你这么爱吃外面的东西，滚去外面好了！滚啊！”凉如梦看着池秋脑侧与发丝混杂在一起的血丝毫不在意，她走过去推了池秋一把，力度明明不大，池秋却摔了下去，手肘摁在方才掉在地上的筷子上，皮筋不知什么时候断了，这一折腾，却又有种另类的凌乱美。

“妈......我帮你把杯子收拾完就走，好吗...我怕它伤着你...”池秋没等凉如梦回应，赶紧拿了个垃圾袋收拾完地上所有杯子残碎，在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凉如梦。

凉如梦有些发神的盯着桌上的胡萝卜烧肉，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看都不看门边的池秋一眼，只是走过去，捡起筷子，端着菜往厨房走去。

将垃圾袋丢进一旁的公共垃圾桶里，池秋已经在漫无边际的马路上走了不知道多久。

妈妈病了。

好像病的很严重。

只能靠打她骂她来缓解病情。

池秋原本以为，今天的妈妈，终于恢复正常一点了.

但她还是让妈妈不开心了。

脑子越来越沉，池秋伸手摸了摸侧脑勺，在一旁的路灯下，那满是鲜血的手格外狰狞。

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