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山脚下的农妇李氏和丈夫和往常一样上山采草药。
他们居住的村子位于风月两国的交界线上,夫妇俩靠在月国贩卖药材为生,她的丈夫连远是村子远近闻名的暴脾气,加之最近药材销成不好,家中的小女儿也咳嗽不止,连远常常把脾气发泄到李氏头上,李氏本性纯良,没有少挨他的毒打。
夫妻俩采完常规的草药,李氏拉着连远说,“阿远,俺去半山腰看看能不能找到灵芝,回去给翘翘熬汤喝,咳嗽会好的快一些。”
“呸!”连远猛地将李氏甩开,“你这败家娘们儿真是晦气,老子早说过了,女儿根本不中用,一开始就不该留下她来,农活也干不了,家里的钱都花在给她治病上了!”
李氏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翘翘是你自己的女儿啊!”
“可拉倒吧你,要不是你不争气,老子至于养这么一个药包?!”连远恶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转身大步走下山去了。
李氏擦干眼泪,往山腰上走去,路过一个草垛时,看见一个粉红色的衣角,李氏心中疑惑,走近拔开草垛,看见一个身上布满伤口和灰尘的女娃娃。
李氏大吃一惊,连忙探了探小女娃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息,她连忙将小女孩抱起来,走到河边,捧了一些水喂给小女孩。
“咳咳……”小女孩喝了水,悠悠转醒,一时间只觉浑身刺痛不已,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待看清眼前景象后,正欲开口道,“你是谁?”却只看到眼前妇人迷茫的神情。
“你是谁?”小女孩尝试了好几遍,发出来的却只有喉咙里刺耳的磨砂声。“我不会说话?”小女孩暗暗心凉。
“你不会说话?”李氏也明白过来,动了恻隐之心,“你父母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低下头,头痛欲裂,一些片段在脑海中走马观花地闪过:
三岁大的小女孩骑在男人的肩上:“爹爹,骑马马,走咯~”美丽的女人在一旁笑看着他们:“当心点,别摔着。”
“咻——”五岁的小女孩稚气未脱,拉满半大的小弓,利箭准确地命中靶心,“夫子你看,我又射中了。”“小姐天赋异禀,倒是为师愚钝了。”
美丽的女人含着泪摸摸她的头,“景儿,要好好活下去呀。”便以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男人挺身而出,却被利箭射中肩膀。
一个表情阴狠,右眼有疤的男子,一块摔碎的玉佩……
小女孩痛苦地捂住脑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李氏连忙为她顺了顺背,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小女孩捡起一块石头,颤抖着在地上写下一个字:“谢。”虽然暂时想不起自己是谁,眼前这位,一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李氏辨认了一会儿,赶忙说:“不用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想了想,那美丽的女子叫她景儿,于是在地上写下一个字:“景。”
“小景。”李氏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发,“你的家人去哪里了?”小景摇了摇头。
看着小景,李氏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女儿,咬了咬牙,“你跟俺回去吧,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还是找大夫看看的好,但是,不能被俺丈夫发现,你会没命的。”
小景下意识地朝李氏举起手,作了个辑,然后摸了摸腰间,取出一块玉都给了妇女。虽然已经摔的面目全非,但光凭玉的成色也能变卖不少银子。李氏惊讶地看向小景,看来这个小女孩原来非富即贵。
李氏打定主意,给小景换上普通的粗布麻衣。带她去了山下的医馆,并拿出一块碎玉给医馆的掌柜,让他好好照顾小景,掌柜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连忙眉开眼笑地答应了。又抓了一点小女儿的药,李氏这才匆匆赶回家。
掌柜给小景上了药,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晨被嘈杂的说话声吵醒。
“掌柜,她醒了吗?”一个稚嫩的男声问道。“还没有,你进去吧。”
男孩应了声,踏入内室,小景正睁着眼睛打量着他,粗布麻衣,比自己高约一个头,一双手因常年干农活布满老茧,一张脸却生的白净,一点也不像农家的孩子。
男孩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俺叫连珂,昨天救你的是俺娘,俺娘让你在这放心养伤,有啥需要叫俺就行,俺常常来这里给俺妹抓药。”
小景微笑着点点头,对他比了个口型:“多谢。”
连珂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不用谢,你就像俺妹一样,俺给你写个东西,你要是有事,等俺来或者把这个放在离这里半里的茅屋都行。”连珂拿起毛笔,在一条手帕上刷刷地写下“景”字。
小景眨眨眼睛,忽然抓住了连珂的手臂,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你会写字?”
连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干农活的时候,就喜欢在村口学堂的旁边听先生讲课,俺们村穷,只请了一个先生,三天才来一次,俺每次都去,在学堂外偷着听,久了也学会写几个字。”
小景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继续写到:“你喜欢种田吗?”
连珂赶忙摇摇头,“俺不喜欢种田,但是俺不种田俺爹就会揍俺,俺想参军,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小景调笑写道:“连将军。”
连珂惊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景,你可别取笑俺,俺就是力气大点,别的本事没有,你好好休息,有需要的东西随时找俺。”
小景笑着点点头,目送他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