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这一走又是半月过去了,小景在洞里除了偶尔被奴隶们欺负取乐,小打小闹一下,也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这天阳光正好,小景眯着眼睛窝在洞口晒太阳,却远远的瞧见一个熟人——是那天带她来的小厮!
小景登时来了精神,抖落身上的灰尘,坐直身体。这几天通过奴隶们的交谈,小景对这风雨楼的规则也了解了大半:除了最后三年一次的殇斗,这三年内还会一月进行一次困斗,两名奴隶们在擂台上进行对垒,供贵族们赏乐,活着的人能够得到一大笔赏金,而死去的人,连尸骨都找不到。最后能活到殇斗的,也就只有十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小景在阳光照射下眯起了眼睛: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果不其然,小厮进入洞口,告知这批奴隶已经凑满了一百个人,困斗将于半月后开始。
洞里就像沸油锅里溅入了一滴水,顿时炸开了锅,昨天还形影不离的奴隶们默默地跟对方保持了一段距离,大家都心知肚明,从今天起,再没有了朋友,今天起,才是战斗的正式开始。
奴隶们互相打量着,眼底充满了防备与质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无法控制它的长势了。在这个人吃人的环境里,谁也无法保证曾经要好的朋友不会在你不备时给你一刀。洞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诡异在洞中蔓延。
“龙……龙哥”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洞中的平静,说话的正是那天出言挑衅惊羽的奴隶,他叫猴头,“龙哥,你当时说过,只要我听命于你,你就会保护我的,你……你可不能失信于我呀。”
龙哥脸上的肥肉一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猴头,你放心,我龙哥说话算话,一定保你进入殇斗。”
猴头大喜过望:“多谢龙哥,多谢龙哥!”周围的奴隶议论纷纷,都向猴头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小景却皱起了眉头……只怕……
龙哥对猴头招招手说:“来兄弟,过来坐着。”
猴头点头哈腰地走向龙哥,就在这时,小景看见他靴子里一闪而过的白光!
“小心!”小景张了张嘴,却忘了自己并发不出声音!
悲剧已经发生了,龙哥在猴头靠近他的一瞬间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作势要将他的脖子拧断,而猴头靴子里的尖刀,此时已经狠狠插入了龙哥的背后。
“你——??”龙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似乎认为杀死猴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没想到猴头会反咬一口!
猴头被卡住了脖子,满脸涨的通红,他想笑,却只发出鸭子一样难听的“嘶嘶”声,“去……死……吧!”
“咔嚓!”是猴头脖子断裂的声音。龙哥满脸不可置信,却也在吐出一口血后,倒地不起了。
小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洞里顿时沸腾了!奴隶们这才意识到!战斗已经开始了!周围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将武器挥向你!一时间人人自危,甚至有人拿出了藏起来的凶器,开始大肆砍杀!
小景身材娇小,比较灵活,她猫着腰,趁乱逃到洞口。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凌厉的风声!她下意识往旁边一滚!一面锋利的斧头贴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她的脸还是被气流刮出一条划痕!
小景回过头,一个体格健壮的奴隶左手手持一面斧头出现在了洞口,而刚刚飞过来的这一面,应该是原本他拿在右手的斧头。
小景心里一惊,他的斧头还不断在往下滴着血,想来是已经杀红了眼,根本阻挡不了!
小景吃力地把一旁的斧头拔起来,谨慎向后退去,而对方显然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给了她获取武器的时间,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老鼠,是如何的有趣。
小景快速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经过这半个月,其实她已经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了,目光落到一旁的矮墙处,这里开了一个狗洞,凭她的身形钻过去肯定没问题,可是眼前这个人一定会被卡住。可是她现在抱着这把斧头,行动不便……
小景一步步退到矮墙边,当机立断,丢掉斧头,“滋溜”一下爬了过去。紧跟其后而来的奴隶果然中计,被卡在了洞里,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却无济于事:“啊——”
小景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潇洒地拍掉衣服上的灰,对奴隶做了个鬼脸,转身欲走,忽然听到矮墙破裂的声音“咔咔——”
小景机械地转回头,看见矮墙因为奴隶的剧烈挣扎,已经开始摇晃——“啊——”奴隶愤怒地呐喊着,誓要摆脱封印和她决一死战!
慌乱中,小景欲拾起一旁的石头,却听见身后“咚”地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赫然是她刚刚丢在矮墙边的斧头!
来不及细想是谁将斧头扔过来,小景吃力地举起了斧头,一步一步地走向挣扎中的奴隶……
一步,一步,小景的手心里布满了汗水,几乎要抓不住斧头,她来到奴隶面前站定——
“哈哈哈哈,斧头都抓不稳还想杀人?宵小!滚回家玩泥巴去吧!等老子出来了,一定要杀了你!!”奴隶挣扎着,红着眼睛朝着小景大吼!
小景腿软地几乎要站不住,拿斧头的手也开始颤抖——
矮墙发出一声轰响!已经摇摇欲坠!
小景将斧头对准奴隶的脖颈,她的视线被汗水沁湿,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浑身抖地像筛糠——
奴隶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洞!
这时,小景脑袋中又忽然闪过那个画面,一个美丽的女人摸着她的头,“景儿,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我想活!
再难我也要活下去!!!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我要活着!!!
小景猛地闭上眼睛,双手一松,斧头应声落地,伴随着一声惨叫,温热腥锈的液体溅上了小景的脸,白皙的小脸此刻宛如一朵缓缓盛开的罂粟!
仿佛浑身脱力,小景缓缓地软倒在地上。
矮墙另一边的一颗大树上,红发少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红眸里飞快地划过一丝欣赏。原本的破旧衣服已经换成了黑色流金长袍,右脸上一块金色的面具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