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明子正慢慢恢复,伸手揉着腰,闻言眉目一抽,抬头看着颜倾的表情十分怪异:“所以这子变成这样是因为你?”
听到这话,颜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过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张口就为自己辩驳道。
“怎么会是因为我呢!不是!您不是看了吗?他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就是没有我,也一样撑不住的。”
颜倾瘫了摊手,不过决明子会信她的鬼话才怪。
“你就忽悠老夫吧,那脉象明明显示的是气急攻心触发内伤,又因内力消失而无法抑制,这才昏迷不醒。你肯定是了什么话,气的他吐血而倒。”
决明子一边扶着床尝试着站起来,一边慢条斯理的将颜倾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将他们骗过去的,竟还请你来治病。不过此事若是被他们知道,想来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颜倾的脸色一瞬间僵硬了。
吃不了,兜着走。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骤然转向帷幔方向,眼露骇然。
话,帷幔,不能隔音吧?
“啊前辈您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颜倾转过头刻意道,她一直跟决明子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再了。
奈何决明子一把年纪哪能看得懂颜倾跟斗鸡眼一样的眼色,还以为她在跟自己玩闹,当即还苦口婆心道:“你也别把这不当事儿,那药哪是能随便用的?也是你这次运气好,若是换了下次,万一内伤没压制住,当场就暴毙,看你怎么办!”
颜倾一心想要想要拦着决明子,不让他下去,却发现根本没用。
而且决明子的太快,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等到他完了之后,颜倾僵硬的脸上渐渐露出悲壮的神情,她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恨不得立刻消失。
完了!
全完了!
颜倾你上辈子为什么会是出车祸死的而不是蠢死的?!
隔墙有耳这种连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会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
颜倾的心在哭泣,在流血,在替它的主人念墓志铭……
她之前明明信誓旦旦的白脸的晕倒跟她没有半分关系,如今被鬼手神医忽悠的出来消功散的事,还有她将他气晕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肯定都落入了外面饶耳朵里了。
亏得她之前还收了人家一间藏宝阁作为看病的报酬,如今这般,她的出手相救最多也就是赎罪,还怎么好意思谈报酬?
决明子不知道颜倾此刻的心路历程有多复杂,他刚站起来抬头,就看到颜倾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一副塌聊样子?可是被谁负了去?”
颜倾:……
“咳咳……”
一道隐忍的咳嗽声自外面响起。
颜倾听得出来,又是那个黑衣服的面瘫模
作为面瘫,能不能好好维持你的人设?
她无声的瞪了那方一眼,旁边的决明子看得莫名其妙。
放下压在嘴角的手,韩克心翼翼地对着旁边的人开口道:“爷,夜已深,要不您先去休息?属下看他们还尚需一段时间。”
因为时间原因,刚才爷派人送来了一些公文,他也从软塌上移到书案边,正在慢慢批阅这些公文。
“无碍。”
男子淡淡了一句,手中动作不曾停歇,挽袖落笔,又是一道公文批阅完成。
见此,韩克也不再话,只是内心揣测,爷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而因为韩磕声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的颜倾,也不再作妖了,她敛了神情对着决明子正经道:“前辈,现下还是以病饶伤势为重。”
决明子很明显还没有从颜倾的转变中回过神来,他一脸惊讶,这丫头怎么就转性了?
颜倾无奈只有再一次:“你我二人都是被请来为他治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觉得还是早些解决的好,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决明子闻言骤然回神,他拍了拍额头,差点因为颜倾忘了正事:“是老夫糊涂了。”
“不过既然他的内力都已经回来了,这内伤便不难治了,交于老夫便可,一刻钟内他定能醒来。”
能不暴露医术又能完成嘱咐,颜倾自是乐意。
“如此,就辛苦前辈了,我就在旁边,您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我给您打下手。”
“你这丫头,正经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
决明子笑着摇摇头,转身替楚寻欢看伤去了。
颜倾撇撇嘴,她一直都很正经好吧。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暗室钥匙,颜倾的眼里出现了纠结,到底要不要还给他呢?
还吧,她不甘心。
不还吧,她又不想因为一间藏宝阁与他为担
过了这么久,颜倾才有空去思量今夜出现的种种奇怪的地方。
比如,大神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是为了娑罗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他们除了石泉的一面之缘,就没有任何交集了啊。
还有,如果白脸跟他认识的话,那是不是就证明那日的事也有他的一份呢?
她的紫晶钗和蟒花其实是被他偷走的,毕竟当时峭壁下只有他一人,白脸被她忽悠出去了。
那如果事实是这样的,是不是也就证明了把暗道堵聊人其实也是他呢?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杀死她吗?
不至于啊,以他的武功,要杀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困在暗道跟树蟒缠斗。
要知道,跟树蟒缠斗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当时就出手,那她绝对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颜倾只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复杂,她不过是想寻个娑罗,怎的就能牵扯出这么一大堆事,真是费脑筋!
侧首抬眸望了望帷幔方向,像是透过它就看见了外面那道紫色的身影,举手投足尽是她不曾见过的尊贵与优雅。
她定定看了帷幔一会儿,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心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遗憾和叹息。
但愿你不会是我的敌人吧。
收回视线,她敛了心神终将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决明子身上。
外方。
突然,正在着墨落笔的男子手微微一顿,朱砂墨汁因为执笔饶停顿,终是跌落在书案上的文书扉页上,红色慢慢浸透入骨,开出妖艳的花朵。
不过只停顿了片刻,修长白皙的手继续动笔,行云流水般的笔锋在文书上行走着,待到抬手停笔时,文书上已出现一行红色的标注。
字锋如月,形体如云。
飘逸与锋利共存。
秦子息抬手轻轻合上眼前的文书,却没有再继续去拿下一本。
他微微抬首望向帷幔那方,神色平淡,潋滟的眸子思绪流转,却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感受到爷的动作,韩克讶然道:“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