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韶看雪卿脸色恢复了红润,才把之前引气入体内的感觉和雪卿说了。
“既然有感应,那边把它喂饱了,看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以后卿儿每天都释放灵力给韶”
“咱不急,慢慢来!结果是什么,不得而知,但卿儿的身体要紧!
那花田里的灵力充沛,说不定也可以,不一定要卿儿的灵力!”
“灵力的事再说吧。先说说功法,就算是极品功法,不适合,就是废纸!所以韶自己想一个适合自己的功法吧!”
“自创功法?在山上,多次尝试,并无效用!”
“以前是以前!现在韶能感应了,卿儿相信韶可以的!”
“好!那先琢磨着功法!卿儿还没有说为何修行?”
“韶讲了芙蓉的故事之后,卿儿再告诉韶!”
“传说,神帝有一冰雪聪明的女儿叫芙蓉,是一个人见人爱、聪明伶俐的仙女。
有一年的花灯节,她偷偷溜人间去玩耍,在城中放河灯的时候,在梅溪的风雨桥上,遇到一个潇洒俊俏的公子。
那公子姓严,字莲生。两人一见钟情,相谈甚欢,就私定终身了。
几天后,神帝神后,觉得有段时日不见女儿芙蓉,便叫人询问,才知道她偷偷溜去人间了。”
“然后呢?”
“神帝神后又叫属下到人间去寻找。找到的时候,芙蓉和莲生正在书房中读书写字,那叫一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胶似漆。
属下叫芙蓉回去,芙蓉说如果神帝愿意纳莲生为婿,她就和莲生一起回去,并告诉了来人说莲生是凡人。”
“那属下回去禀告了神帝神后,芙蓉在人间的情况,莲帝气得大摔茶杯,直说神仙怎可与凡人相恋成亲。莲帝便叫属下带着一队士兵到人间把芙蓉带回去。
芙蓉自是不愿与莲生分离,奈何士兵人多势众,被逼到梅溪的风雨桥上,进退两难,最后双双坠入梅溪而死。
那属下带人去救,没有救到人,去打捞人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有发现,连衣裳片角都没有找着。
第二天,老百姓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梅溪里长满了莲叶,在风雨桥的下方开着两朵花,一根茎里分出来的,一红一白。
都说这是并蒂莲,千瓣莲,也叫同心芙蓉。梅溪出现了同心芙蓉,这是美好的祝福,便把梅溪改名莲溪,风雨桥改名芙蓉桥。”
“那之后的一百年,莲溪附近都是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好一个富足和谐。
可惜,这莲溪一地丰饶,却招来有人嫉妒,连妖邪都嫉妒。
有一天,来了个疯老头,一剑劈下,剑光自带雷电。‘刺啦’一声,剑光把两朵花从中间劈开,一白一红,各掉东西。
那雷电又劈在掉在东西两边的莲花上,花瓣都被击掉了几瓣,花茎被劈得粉碎。就连莲溪底下的藕都被那老头一剑劈成两截。
这还不够,那老头还用法术,把白花扔到了西边的无尽深渊,把红花扔到了东边的无边森林;
把一截藕扔到了南边的无尽海,把另一截藕扔到了北边的极雪海。
又弄来一股妖风,把那些掉落的花瓣和粉碎的花茎吹到了未知处。
当时,百姓们感念芙蓉恩德,便把那些没有被吹走扔掉的莲叶莲蓬,埋在芙蓉桥边,立了一块墓碑,刻着“芙蓉”二字。
有百姓天天在墓碑前焚香祷告,希望有哪个神仙能替芙蓉报仇!
从那后,莲溪百姓仍然是顺顺利利,只是莲溪里再也不见莲花开。
百姓都传唱:苦命鸳鸯化为池中并蒂莲,花开遇劫,一蒂两花,四分五裂,七零八碎,怎叫人不怜?
故事一代传一代,大家都在惋惜,那老头这么残忍,让芙蓉无法再重生。”
“太可怜了!芙蓉的父亲母亲真的有那么坏吗?”
雪卿听得入神,颜韶也讲得认真。
两人的情绪随着主人公的情绪,或喜,或悲,或哀,或苦!
尽管这个故事她已经听了数十遍,每一次她都问着同样的问题。
她感觉那些发生在芙蓉身上的事也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她的心有些痛,哽咽着,但是没有哭出来。
尽管他是第一次讲这个故事,但是他很投入,表情和肢体语言比那说书人更丰富。
“都说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人父母怎会那么狠心,自是遭恶人迫害,最后剑劈芙蓉,也只是为了斩草除根罢了。”
往常的雪卿听完这个故事,她会很振作,但这一次,她没有。
她看着眼前并不存在的虚空,双目发亮,但情绪却有些淡漠。
她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站起来,又看向眼前的那面墙。
“我雪卿一定要做这世间最强大的人!”
颜韶看着表情有些冷漠的雪卿,又闻她那异样口吻,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搭腔。
“我雪卿一定要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人!”
“我雪卿,一定要变强!”
“我雪卿,一定要报仇!”
雪卿就像是发誓一样,看着眼前的墙,铿锵有力的说着。
颜韶有些傻眼,她是着魔了吗?
但依颜韶自己久病成医的经验来看,她没有病!
或许,她只是有某种特殊情况,就像自己的身体一样。
“卿儿!”颜韶喊她,去扯她的衣袖,试图打断她。
她侧头看了颜韶一眼,又继续手指墙壁,歇斯底里的骂着。
她终于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表情依然冷漠,眼睛已然失神。
看她坐了半天,一动不动的,颜韶坐到她旁边,触碰到她冰凉的身体,给她披了一件自己的厚披风。
拉上披风的瞬间,他才发现雪卿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红色变成了蓝色。
大概是在她停止骂嚷的时候吧?
可能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缘故,他很疼惜雪卿。他紧紧抱着雪卿有些冰凉的身体,一边任思绪飘飞。
过了半个时辰,雪卿的体温渐渐恢复,衣服也由蓝色慢慢变成红色。
“韶!韶!咱们怎么在地上睡着啦?”
雪卿推推在打盹的颜韶,眼神有些茫然,显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哦!没事!许是累了,便不小心睡着了!至于为什么睡这,可能是患了迷症吧!”
颜韶看她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便瞎扯着。
两人起来,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顶,又聊了起来。
“韶,这世上有神仙吗?”
“应该没有吧!师父是最厉害的人啦,他才是大乘期的修士呢!神仙是什么修为,听都没有听过!”
“可是韶说故事的时候,就提到神仙的说法,那说明神仙有可能存在啊!”
“哦!就是一种说法而已吧,就像大家喜欢说,到仙山求仙问道。”
难道自己也痴傻了不成?他记得自己说的是莲帝莲后和公主啊,也就是百姓祈愿时说了一句神仙吧。
“韶还说了西边无尽深渊,东边的无边森林,南边的无尽海,北边的极雪海。
可是父亲给卿儿看的书里说,大陆的周边是混沌,是迷雾,并没有什么深渊和森林,更不会有海啦!
还说了,芙蓉父母是遭人迫害!”
“哦!我说了那么多吗?就是为了让故事更加精彩,我瞎胡说的。
天下父母心嘛,虎毒还不食子呢,应该是有隐情的吧!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实情,便胡诌乱扯罢了!”
颜韶说完,心里思量着,以后这故事可不能讲了,会噬人心魔的。
“那卿儿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卿儿修行为何了吗?”颜韶转移话题。
“不为钱财权势,但为情故!亲情,爱情,友情!为情修炼!为爱入道!”
“不为江山美人,但为上报四重恩!师父恩,父母恩,故土恩,亲友恩!为恩修炼!为护入道!
只是道路千千万,却无一是我!欲要踏出一路来,就如水中捞月,镜中摘花,大海捞针。
难!难!难!”
三个难字道尽了颜韶,及关心他的师父师兄姐们,这七年来为了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辛酸和无奈。
这些年,他越挫越勇,不会止步,不会放弃,只为寻一线希望。但是心底难免还是难过。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又说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踏出殊途来,便可同归去!
水中月,镜中花,大海针,又如何,卿儿一定手到擒来。”
雪卿说着,还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这些话,颜韶在仙山听得太多了,如今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思量,另一番滋味。
仿佛回到了那个刚上仙山的稚童,初心回归,信心满满。
“卿儿如此豪情壮志,韶当不甘落后。只要卿儿愿意,韶便陪着卿儿,尽力一搏。”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但为自由故,三者我都要。
生命自由,爱情自由,生活自由,处处自由,事事顺心!
可是身处这片天地,天地自有规则,人心自有善恶,能力自有强弱,向来都是倚强凌弱,欺善怕恶,哪来的自由?
芙蓉有权势最大的莲帝莲后,有相爱的伴侣,作为公主,她可曾自由?
生而为人,生活不由己,爱情不由己,生命不由己。处处刁难逼迫,不由己,不顺心!化身为莲,亦不得善终。
身为燕雀,难道就不可有鸿鹄之志吗?但燕雀终究只是燕雀,得先做好燕雀的本分,以期厚积薄发,一朝得势,便能自由翱翔。
雪卿相信有神仙,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种泛指。
大道漫漫,岂有尽头?大乘期怎会是修行之路的终点?
种子已种下,就需要灌溉呵护!
“韶,明天教卿儿念书写字吧!但是不要以普通女儿家的标准来挑书!韶读过的书,卿儿都想读!”
“韶!韶要拉着卿儿的手,万一明早醒来,又是一个新地方呢!”睡得迷迷糊糊的雪卿喊着颜韶,小手到处乱抓。
“卿儿!没事了!那石门写了,种子不发芽,我们是出不去这茉石窟的。”颜韶拉着雪卿的手安慰道。
毕竟只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孩,一夕醒来是石屋,一朝醒来是石窟,再野的心也会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