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景象逐渐扭曲了起来，明净的风霎时变得浊乱起来。

黑色的迷雾渐起，阵阵鼓声雷动，咿咿呀呀的低吟浅唱，地面漫出猩红色的血液，散发着恶臭，墙壁上遍布无数干涸的血迹，参差交错。百态恶鬼从缝隙中钻出，缠绕着她们，或奸笑或怨哭。

声势浩大，连太阳的光辉都无法照射。

沈凤娇身后更是出现了一副巨大的鬼面，惨白的脸，空洞的双眼，猩红的嘴角弯起诡异的笑。

饶是青岚，看到这幅景象也不免蹙眉。

“呵，你的幸运，也到此为止了。”沈凤娇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她身后的鬼脸却冒着森森黑气，笑眯眯的冲青岚扑来，周围更是响起了尖锐的乐声。

却在接触的前一刻，消散。

朗风晴日，柳树依依，湖中几尾红鲤嬉戏，偶有一片柳叶飘落，荡起淡淡涟漪。

青岚静静的看着沈凤娇的背影，伫立良久才推开厢门。

封焰愣了很久，打了个寒颤，声音有些颤抖：“那…还是人吗？”

青岚轻抚着它，垂眸思索。

那是，诸天恶相之一，鬼面。

因那场战争而被除名的灵兽种族……

“老祖宗……”封焰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青岚却只是弯了弯嘴角，安抚着他：“不用害怕，也不必惊奇。”

“曾有人对我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语调缓慢却含了一丝质疑。

※

是夜

凉风习习，弯月高悬，四下昏暗，仅有房间内点着一盏灯，豆火幽微，在窗边与寒风斗争，似明似暗。

沈凤娇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冥想，运行灵力在周天中，温养着血脉。

橘光映着她娇艳美丽的脸庞，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深深刻下用功的模样。

冽风穿堂，烛光闪烁，她的影子也一摇一晃时深时浅。

终于，在那双美目睁开的一刹那，灯灭了。

沈凤娇弯起了一抹笑，起身走向窗边，神情高傲的看向楼阁下，轻轻抚手，关上窗户，又若无其事的接着盘腿冥想。

而此时，早已等候的青岚睁开了双眼。

她看向窗边，说道：“风，停了。”

“砰！！！”巨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整个厢房，竹制的窗框被摧枯拉朽的折断，窗外，包裹着厢房的黑色浓雾正高速旋转着。

房间内的烛火早已熄灭，只余下一缕青烟徐徐升起，在空中消散。

“吱呀——”竹子被挤压的声音传来，与之伴随的还有隐隐约约的抽泣。

“啪！！”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出现在墙上，一个接着一个，快速的向她靠近。

青岚翻身躲过，又有一滴液体滴在她颈间，抚手一抹，浓稠滑腻，散发着恶臭，赫然是血液。

此时窗外睁开了无数双眼睛，或惊恐或欢喜或嘲弄或怨怼，眼珠无一例外都对着青岚。

瞬间，无数号哭辱骂求饶入耳，声声尖锐，让人难以忍受。

但青岚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而是静静伫立在房间中央，缓缓抬头，正对上头顶那咧开嘴的鬼面。

青岚勾起唇，极为平静：“诸天恶相，鬼面。”

刹时，落针可闻一般的寂静。

吵闹停止了，眼睛闭上了，手掌不动了，血液干涸了。

那副鬼面更是瞪大了空洞的双眼，张大了嘴巴，一副惊讶疑惑的样子。

“耍了这么多花样，意欲何为？”青岚看着它凹陷的双眼，面不改色的说道。

谁知，忽地一下鬼面消失，周围出现了无数张嘴，众口纷说。

“是你是你！”

“不会错！”

“找到了找到了！！！”

“哈哈哈！”

“呜呜呜！”

“逃不掉逃不掉！”

青岚刚要张口问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句话飘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