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看起来很多，但只要通道关闭一次，就所剩无几了。

九月三十日，晚十一点半。

罗南带上买好的望远镜和手机，潜伏进皇居偏殿的屋顶。

这一次，他没有躲到更远的地方，增加被找出的时间。

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尝试交涉。

十一点五十四分，安倍晴明的黑影分身，伸手拍向罗南的肩膀：

“你还真的来了。”

罗南毫不慌张，回头微笑道：“是啊。”

本想吓吓对方，没想到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这个反应，让安倍晴明感到些许诧异和不适，主动抽回手。

罗南没等他问月切的事情，主动抢夺聊天的主动权。

他盯着对方，冷笑道：“你的计划已经暴露了，还要继续吗？”

阴影中，看不清安倍晴明的面部表情，不过声音有些低沉：“你什么意思？”

“你想吸引两名天神的注意，然后用黑气炸毁通道，是吧？”

自爆的天神身份，还没有落实。

大概率是分身，小概率是被控制。

罗南刻意规避了这点，用黑气来描述，免得言语上露出破绽。

“不可能，要是计划暴露，我肯定会知道的。”

安倍晴明的声音饱含冷意，摆出攻击的姿态：“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啊，道听途说而已。“

罗南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唤出系统，直接读档回到九月三十日。

这次的见面套话，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算对方很谨慎，罗南还是获得了两个重要情报。

根据安倍晴明黑影分身的描述，如果计划暴露，肯定会知道。

黑影分身，不属于神祗，没法跟叛变的天神接触。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说天神的消息，他肯定会知道。

在一众神祗都不用现代化通讯设备的情况下，不接触还能收到消息，有两种方式。

要么，用手机联系黑影，但这种方式有暴露的危险。

要么，就是背叛的天神也是分身，和黑影分身记忆共享。

对于谨慎的安倍晴明来说，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隐蔽性也更好。

看来秽土邪术制造的分身，彼此之间，的确存在记忆共享。

这也实锤了天神的分身身份，是安倍晴明很早埋下的暗子。

接下来要解决的，是分身的具体数量，还有天神分身自爆后是否存活的问题。

九月三十日下午，罗南离开酒店，找了条无人的空巷，点燃通讯符。

很快，漂浮的火焰里传来昆沙门天的声音：“人类，有什么事吗？”

“我得到一个重要的情报。”

“你说。”

“除了弁财天，安倍晴明还在天神里安插了间谍，但我不确定是哪一个。”

火焰那边，沉默了。

罗南刻意把话说的含糊，没有指出是看守通道的天神。

要是说漏嘴，导致四个看守通道的天神被替换掉，事态就脱离控制了。

至于哪个天神是间谍，他没给具体的线索。

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没法查出来。

罗南的目的，是想借昆沙门天之口，把有间谍的消息散播到天神分身那里去。

不然面对黑影分身时，说出他的计划暴露，是无法取得信任的。

“你还知道什么？”

“唔”罗南作思虑状：“安倍晴明可能会用调虎离山之计，到时候去追击的天神，一个就够了，别太多。”

“明白，我会提醒他们的。你要得到其他情报，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对了，为保证眼线的安全，这个消息你最好说是前几天得到的，可以么？”

“好，我知道了。”

“嗯，那挂了吧。”

见漂浮的火焰熄灭，罗南走出空巷，嘴角露出不明意味的微笑。

到了晚上，他潜伏进了皇居偏殿。

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在黑影分身袭杀守卫的时候，罗南主动现身。

“上来谈谈？”

安倍晴明没有吱声，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月光明朗，两人来到屋檐的阴影处。

罗南朝暗处的黑影瞥了一眼：“你的计划已经暴露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安倍晴明的声音有些冰冷：“是你做的么？”

这句话，是个试探。

在当前时间线，黑影分身跟他是第一次见面。

安倍晴明为人谨慎，做事手脚干净。

天神分身这个暗子，一直没有暴露过。

可现在却被莫名其妙捅破，实在有些古怪。

这里撞见罗南，自然而然的对他产生猜忌，就出言试探。

“呵，要是我泄密的，找你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么？”

罗南轻笑一声，见招拆招：“放心，我来这里的目的，跟你是一样的。”

黑影盯着他，目光来回打量，没有接话。

罗南知道，光凭这几句话，还无法获得安倍晴明的信任，便继续说道：

“我呢，从神祗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说你安插了暗子，想要炸掉通道，是么？”

安倍晴明保持沉默，阴影下的身躯微动，似乎摆出了战斗姿态。

“别紧张嘛，放轻松。”罗南面露微笑，劝慰道：“我得到消息后，在网上查过资料，结果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就来找你确认下。高天原和黄泉国，是一伙的吗？”

“罗南，我承认，虽然对你足够高看，可还是低估你了。”

安倍晴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查到的，但真相确实如此，天神和妖鬼是一伙的。然后呢？你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这个？”

罗南感受到言语中的不友善，微笑道：“不，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呵。”

安倍晴明轻哼一声，冷笑道：“你协助神祗杀掉我分身，现在又说帮我，不觉得可笑么？”

“那时候，我不清楚你的真正目的。现在清楚了，才想要来帮你。”

黑影摇晃了一下身子：“抱歉，这个理由，可没法说服我。”

现在的安倍晴明，处境尴尬。

调虎离山和暗子的消息，已然暴露。

就算没查到天神分身的身上，也会让其他天神更加警惕，没法做到出其不意。

面对突然伸来的橄榄枝，要慎之又慎。

罗南听出妥协的意味，眼珠一转：“你的目的是毁掉通道，我的目的也是如此，这样还不够么？”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阁下还是换一个吧。”

安倍晴明嗤笑一声，并不买账：“我是妖鬼，你是半神，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罗南眼睛眯了起来，笑道：“你呀，跟我很像。”

安倍晴明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罗南分析过他的性格，眼里似笑非笑：

“你就算变成妖鬼，被天神背叛，也还是在为人类着想吧。

我知道，你的本心不坏，只是不相信神祗而已。

破坏掉通道，也是为了切断高天原跟人间的联系，保护人类。

我说你跟我很像，是因为我们都是为了目的，可以不在乎手段的人。

你为了今天的计划，可以潜伏多年，甚至杀掉人类，完成秽土邪术。

我为了毁掉通道，跟妖鬼合作，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安倍晴明闻言一怔，略有些诧异。

这么多年，无论是妖鬼还是神祗，从来没有谁了解，或者去尝试了解过他的想法。

就连他自己，也在时间的长廊中收敛身心，逐渐接受妖鬼的身份。

罗南的一番话，像是在死水里丢了块石头，激起阵阵涟漪。

他原本以为，死寂的心，是不会起波澜的。

“说得在理。”安倍晴明刮了下嘴巴，主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想怎么帮我”

这句话，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合作关系。

罗南眼睛微眯，若有若无的笑容，在背光下看不分明：

“想要成功关闭通道，得先确认人员分配，比如你有几个分身？”

“别总让吊大的来解释，吊小的也请努力一下呀。”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