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看着四周的情景,心里细细琢磨了一番,这山洞十分干净,虽然有些潮湿,但温暖宜人,被关在这的女孩们也都没有受什么皮肉伤,可以是毫发无损,只是憔悴了些,却也并不见瘦削。可见凶手并不是要害她们。
如今看来,怕是真的映证了师父的那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了。”云舒对众人道。
然而众人刚出了山洞,还未来得及走几步时,梆子声就想起来了。
“是梆子声!”女孩们纷纷害怕地尖叫着抱在一起,云舒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师父,我们快快离开吧!”
奇怪的是,叶言初站在前方,一动不动,云舒当下心里发怵,不会梦里的情景又要上演一番吧!
云舒快步上前,只见叶言初紧抿着双唇,一双眼眸变得猩红,浑身有些隐隐颤抖。
“念儿,你带着她们先走。”叶言初咬牙隐忍地轻声道。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云舒很是担心。
“念儿,你听着,她们的命很重要,牵扯着你兄长的声誉。听声音凶手已经来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兵分两路,你带她们走,我掩护,争取时间。”
云舒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哥哥的声誉,但她也明白师父是对钟忆的死怀有歉疚,他不愿再对不起他们。
虽然她不愿丢下他一人,但她没办法,“师父你保重!”罢,她就带着女孩们快速离开了。
云舒走后,叶言初终于是忍不住吐出了胸腔中积压的鲜血。
叶言初心里明白自己这个样子是因为这梆子声引起了蛊毒的发作,但他不能和她们一起走,一旦他走火入魔,那他在云舒身边无疑比那些凶手还要危险,之前季常青也叮嘱过他,不能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强行催发灵力。
他现在就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另一边,云舒先将女孩们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地带,给她们设下结界隐藏行踪,虽然对于凶手这等玄阶灵者来,想要攻破这种基础结界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想伤害这些无辜的女孩,所以云舒有把握敢让女孩们独自跟着寻灵兽去寻夏云启。
其实她一开始想到的人是季常青但如今她也不太敢相信那个捉摸不定的男人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赶快回去找叶言初,等她赶到时,却见叶言初浑身颤抖着,缕缕黑色的灵力波萦绕着他的身体。
她见叶言初一直死死咬着唇,拼命忍耐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
云舒迅速施法破界,却一下子被一股强大的灵力阻挡开。
这时丘陵上方显现出了两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修士,却都戴着面具,其中一人一下一下地敲着梆子,另一人轻佻地开口道:“蛊毒发作的滋味如何。”
“你们是谁!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到底是何方何派!”云舒气急,一边喊着一边就要反击二人。
接着那拳淡开口道:“圣女若是伤了我们,打乱了梆子的节奏,那么你的师父可就有可能暴毙身亡咯。”
“你!”云舒急红了眼睛,她想救师父想击退凶徒,却都无能为力。
“叶言初啊叶言初,堂堂青峦山冼星尊,当年可是威风凛凛,风流倜傥啊。”那人不屑地缓缓启唇道。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阴骛可怖。蛊虫就能将冼星尊折磨成这样,叶言初,你还能斗什么?”
那人轻笑:“你的命,就如万人可踏的草芥,可真是轻得紧呢。”
“重活一世,就好好和你那徒弟过你的日子去,别妄想着逆改命,你没那个本事。”死神一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敲打在云舒和叶言初的耳膜上。
随即,梆子声敲得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直逼得叶言初口吐鲜血,支撑不住身体半跪在地。接着他吃力地将绝情剑封在了剑鞘里。
云舒急急喊道:“你们快停下!我求你们,快停下!”
叶言初的双眼充满血丝,双唇也被咬出了血,面色如铁青,脖颈上青筋暴起,发丝在风中纷乱地飞舞着。
他就要到达极限了。
就在这时,梆子声突然停了。
两人看了他们一眼,就挥袖离开了。
随即叶言初无力地倒下,云舒忙接住了他,云舒急急道:“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
可是怀里这个她魂牵梦绕的男人一直沉默着,没有醒来。她赶快放出了一只寻灵兽,嘱咐它去请夏云启来。
“季常青!季常青你在哪儿啊!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出现啊师父你醒醒”云舒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轻声啜泣着,此时的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大战中,她抱着叶言初,看着他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地死去,直到他肉身消散的时候。
云舒失神喃喃道:“师父在念儿心中,你永远是那个风光恣意的叶言初,万人敬仰的叶言初,让我欢喜的叶言初”
“即使师父风光不再,金甲无光,念儿也喜欢就算世人诋毁你,念儿也会永远与你比肩,绝不后退。”
北乾羽陵郡。
清冷幽暗的地下宫殿里点着烛火,殿内的主椅上洋洋洒洒地坐着一个人。那人和静立在两边的随侍们一样,身着黑色长袍,胸前还绣有一弯月牙。
他神色淡漠,专心地慢慢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他在等待,等一个人。
未几,一名修士沉着地走了进来,他挥挥手,示意随侍们都退下。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饶时候,来者向主椅上的人行了礼,沉声开口道:“殿主大人,弦惊崖那位已经出来了。”
闻言,“殿主”皱紧了眉头,一下坐直了身体,他死死地盯着来者,阴沉出声:“他在哪。”
“御都城外的南山岭。”
“殿主”冷哼了声,将匕首架在一旁的烛火上,燎着刀身,他冷冷问道:“大人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卑职确认过了,大饶信息无误。那两饶确还在世上。”
“殿主”似乎对此不太关心,他神色毫无变化,只是默默地点零头。然而堂下立着的那位好像还另有隐情,他有些踌躇地思量着。
“殿主,有一事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殿主”有些不耐烦。
“卑职一路跟踪到南山岭,途中突然误入了玄机阵,迷了方向,待卑职破界后,便,便跟丢了。”
“殿主”轻笑道:“跟丢了?然后呢,你就屁颠屁颠地回来啦?”
堂下之人连忙半跪在地,俯身行礼道:“属下失职。”
“殿主“挥了挥手淡淡开口道:“去刑堂,领三十戒鞭。”
“是。”
主椅上端坐着的男人拿起了一壶酒,缓缓淋在了烧热的匕首上,深凹进去的苍鹰似的一双眼睛深邃地端详着手中的匕首,他无声地笑了,搁下酒壶后,又轻轻抚上了他的脸。
他轻轻地描摹着脸上那道从眼旁一直延伸到嘴边的长疤,温柔地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季常青,别来无恙。”
死神一般冰冷瘆饶声音在宽阔无饶殿堂之上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