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奕一路上不再说一个字,只是双臂横在胸前,警惕的望着我。
打从心眼里,把我当成了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唉……这届玉帝,着实不咋上道。
仙界江山,是何其风雨飘摇!
我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向着龙奕走进一步。
龙奕双手揪着衣襟,警惕的后退一步。
我再进一步,他便再退一步。
如此,直到龙奕身后再无可退之地。
我极其无耻的伸出魔爪……
一把把他……
推了下去!
眼看着被暂时封了仙力的龙奕,跌下丹凰翎,向着下方茫茫云山坠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云层之中有一白衣身影,极快速的向着龙奕跌坠的方向飞去。
趁着这个间隙,我收了丹凰翎,卸了全身术法,屏了一口气,纵身跃进了身侧的云山之中。
跃进云山之前,我没忘了把那劳什子,刻了我名字的逆鳞,扔向龙奕所坠之处。
不是说不可以还么!
我偏要还还试试!
我在云山之中,屏气疾行,循着阵法,搜寻入天机阁的阵眼。
直循着阵法,搜寻了三遍,也没能找到那一方天机阁入口的凸起。
我正在纳闷,也就五千多年没来而已,这天机阁难不成,仇家多到整个府第都卷铺盖卷跑路了!
思讨间,脚下无意中踩到一处极软的云朵。
还没等我抽身而起,整个人就陷了进去。
才刚刚把玉帝推了下去,这回又把自己陷了进去……
不能用仙术的我……除了老不死这一点之外,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白璃和玉帝应该就在附近,只要我施一星半点的仙术,就能立时被其发觉。
我放弃抵抗,认命做一只有翅膀,却不能飞的鸟……
直往下坠了不知多久,身周失了粘腻松软的触感,光线骤亮,周围突然变的热气蒸腾起来。
我还未及打量周遭,就整个人落入了一汪沸水之中。
落水之前,隐约听到有小童尖叫道:“坏了坏了,快去禀报花上!开启通天鼎,承接天露,竟接了一个女子下来!”
我整个人浸在水中,水温已不复初时的鼎沸。
在水底睁眼看去,数不清颜色的花瓣,铺陈在水面之上,被我打散又缓缓合拢,细碎的天光从花瓣之间的缝隙中洒落。
方才,那童子说“花上”,那此地十有**,应是向来独居一隅的花界。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分开水面的花瓣,向我所处的水底伸来。
下一刻,我就被整个拎出了水面。
一张明艳绝伦的脸,带着恨不得要杀了我的冰寒,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眼前这张放大了几倍的丽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此时的我,乃是现的火凰真身!
身周有小童差异道:“咦!刚刚明明掉下来个姑娘!这会儿,怎么变成了只红孔雀!”
我第一讨厌,别人骂我禽兽。
第二讨厌,别人骂我是只孔雀。
我转头寻到刚才说话的那个白胖小童,利落的张嘴,喷火。
一星半点火星,落到那白胖小童头顶,犹如树藤的绿帽子上,顿时一股子,烤萝卜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白胖小童吓得,抱着绿帽子撒腿就跑。
我看着他跑走的白胖身影,心里乐道:哈哈!没想到竟是个胖萝卜精!
突的颈上一紧,我整个被扔向半空,落在一极美貌的绿衣仙子怀里。
那男子吩咐道:“原来是只火鸡,误入通天鼎。她即扰了我们承接天露,坏了我们千年得一次的千香万露大典。那便把她用百花炖了,分与众芳主同享。剩下的翎羽,就做把羽扇呈上来吧。”
我第三讨厌,别人骂我是火鸡!
于是……我气运丹田,重新张嘴,一把熊熊燃烧的红莲邺火,向着那艳丽男子喷射而去。
先前,我吓唬小童,只是喷的寻常的山火。
又刻意控制了力度,只溅了几点火星在他的帽子上。
是以这回,那男子也甚是不以为意,只随随便便施了个水盾来抵挡。
结果......
自然是悲剧……
我烧掉了他上半身的衣服,他把我关进了地下十八层水牢。
我泡在冰冷刺骨的冰水里,吐着火球抵御寒水牢里,寒毒的侵蚀。
回想着三日前,我喷火把那花上的上衣烧光之时,周围仙子小姐姐们,兴奋又羞涩的尖叫声。
也算是日行一善,造福大众,普度众生,功德一件!
如此泡在寒水牢中,到了第七日,我已适应了这花界内天时和仙息,恢复了仙身。
伸手唤出赤霞剑,一剑割断捆着我的质胜精钢的藤索。
舒展了下筋骨,正想着怎么离开,就听到牢外传来一快一慢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传来一女子和一个小童的低语声。
“玉兰芳主!您真的要去提了那只火鸡,炖汤给花上补身子么?”小童语带戚戚。
“那是自然,花上自从被这只带毛的畜生,喷火烧了······”唤做玉兰芳主的女子,说到此处,不知是想起了当日盛景,还是被自己口水呛着了,极不自在的顿了顿。
片刻继续道:“······之后,到得今日还在闭关修养!不炖了这带毛的畜生,实在是便宜了她。”
“可是!可是,花上特意叮嘱过,把那火鸡羁押在寒水牢。并未说,再拿去炖汤啊!万一······花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小童是个负责任地娃娃,仍旧坚持不懈,劝说那玉兰芳主。
“花上不会······”
话语声,脚步声没有预兆的戛然而止,接着有重物相继落地的声音。
接着,响起另一个人的脚步声,缓缓向着水牢处的石门行来。
听着似曾相识的脚步声,我猛地抬头,水牢的入口处,石门洞开,一白衣身影立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我。
眉目深幽,鼻挺唇红,袍摆轻纱,青丝如墨。
白璃言语平静的说道:“凰儿,我终于寻到了你。”
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一句话,我却听出了里面掩藏的汹涌。
我目光越过他,往他身后看去,只见地上倒着一女子和一个看守打扮的小童。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问。
他缓缓踏入寒水潭,向我走来,云淡风轻道:“只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
我看着他的袍摆轻纱,在寒水潭中散开,又浮沉,层层叠叠的飘到我身前。
语调平静的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与雪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璃浅浅一笑,“凰儿以为,我与雪帝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