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上门便是客。不管客人最后买不买东西,主人都要笑脸迎人。遇上了不买东西的上门客,冷眼相对,那便是失了礼数。
别看了这句话,里头可是大有学问。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和字。客人只要上了门,就是一次机遇。这次不买,回头再来,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得就是这个道理。
石头毕竟年纪轻,许多做事的道理还不懂。他一听方朔不是来打造青铜器的,立马就嫌弃起来,这是犯了忌讳的。
“混账东西,你这是的什么话,还不快出去。”老常大骂道。
石头被老常批头盖脸地骂了声,当即一拱嘴,委屈地走了出去。
这事因自己而起,方朔顿时有些尴尬,施礼告罪道:“实在抱歉。”
老常马上回礼道:“望方公子海涵,都是这孩子不懂规矩,这才冲撞了您。放心,回头,我一定好生管教他。”
方朔连忙道:“都是在下冒失,打扰了贵号的生意,这与石头无关。您放心,在下不会耽误太久,问完便走。”
老常应声道:“事一桩,方公子尽管开口便是。”
方朔详细道:“是这样的,在机缘巧合之下,我有幸到黄府一观。在黄府院中看到了一座青铜香炉后,我觉得它十分精美,便问起黄先生是何人打造。一得黄先生指点,在下这才来到了贵号。”
老常回道:“原来如此,不错,黄先生府中的青铜香炉的确是我亲手打造的。怎么,方公子是有什么事要请我帮忙吗?”
方朔道:“其实呢,您打造青铜器的手艺那是没得,只不过,黄先生跟我讲,当时您打造了两座一模一样的香炉,其中一座还被黄先生送给了宋府。而在此之前,我也在宋府看到了那座青铜香炉,觉得两座青铜香炉有些不一样,这才有些奇怪。”
老常回道:“这是自然,青铜器都是浇筑打磨而成的,除了仿造作伪之外,断然没有两件一模一样的器件。当初,黄府差人让我打造香炉的时候,我还纳闷,怎么会让我打造两座一样的香炉呢。后来才知道,是我听错了。幸好是黄先生大度,最后,两件香炉一起买下了。”
方朔问道:“这倒怪了,难道黄府的人就没有把要求交代清楚,您也没有跟黄府确认吗?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怎么就马虎了呢?”
老常摇头道:“事后,我也觉得奇怪来着。细细想来,应该是我当时太过兴奋,有些恍惚了吧。现如今,大家多用铁器,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来这儿定造青铜器了。这几年,我还想着要不要改行呢。”
方朔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两座青铜香炉是您多久之前打造的?”
老常想了想道:“算算日子,差不多得有两年了吧。”
方朔又问道:“您这铺子里除了石头外,还有伙计帮忙吗?”
老常叹了口气道:“现如今,哪里还有人愿意来我这儿呀。原先,铺子里是有一位伙计,可后来,他还是走了。”
方朔接着问他:“您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老常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要上哪儿我也管不着啊。”
方朔不死心地问道:“是嘛,那这人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老常道:“那伙计叫来福。怎么了,方公子是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方朔随意道:“哦,没事儿,在下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傻瓜会放弃去学您这么好的手艺。”
闻言,老常苦笑道:“方公子谬赞了,起来,青铜器比铁器来得脆,容易折断,价钱也高,再过个一两百年的,青铜器就没了。”
方朔劝道:“在我看来,青铜器可以历千年岁月而不坏。而与之同时打造的铁器,过不了多久就会锈蚀不堪。即使铁器比青铜器来得实用,也更为普遍,但青铜器是永远都不会没落的。”
听方朔这么一,老常立刻向他施礼,敛容正色道:“多谢方公子为我们打造青铜器的人话。人族先祖所创的粲然杰作,即便在多年以后被新的工艺替代,也不应就这么忘了。”
方朔连忙回礼道:“哎呦,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在下可受不得。叨扰先生多时,在下很是过意不去。今日,在下有幸来到贵号也是一种缘分。这样吧,就请您替我打造一件青铜器,这是图谱和定金。”
着,方朔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图纸和一大块银子递给老常。
老常接过图纸和定金,承诺道:“请公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打造。”
方朔辞别道:“多谢先生,在下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老常应声道:“方公子慢走,请三日后再来取货。”
“知道了。”打了声招呼,方朔便离开了铺子。
他刚走了几步,石头就从铺子里跑了出来,大声喊道:“谢谢了。”
回过身,方朔朝他挥了挥手,笑着离开了。
沿着长街走了一会儿,方朔找了间客栈住下。
在施法用风字印遮蔽了屋子内的声音后,方朔倒了一盆水,以水字印为镜,联系上梅言焕他们。
没想到,方朔从水镜里竟看见了傅辛辕,他还问道:“方兄,你那边儿怎么样了?”
“傅兄,怎么是你,难不成,你们还留在扬州呢?”方朔惊奇道。
“没有的事儿,我跟着梅兄一起来东海盟了。”傅辛辕笑着道。
“你已经跟着他们到青州了吗?”方朔问道。
“没错,方兄,你是不知道啊,这路上可不太平啊。”傅辛辕道。
“出什么事了?”方朔连忙问道。
“好家伙,刚到徐州,各门各派就把我们给围住了,都动手了。最后,连许院长也来了。那场面,平生未见呐。”傅辛辕啧啧称奇道。
“徐州不是还没乱吗?他们怎么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围住你们呢?”方朔不解问道。
“是这样,我们绕道去风雨阁逛了一圈。”傅辛辕轻描淡写地道。
这话,方朔听得一愣。他当即就明白了,梅言焕他们肯定不止是在风雨阁逛了一圈这么简单。
“打闹徐州,这就是你们替我遮掩行踪的办法?”方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