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生之后,萧易安这么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仇人萧玉茹。
这个表面上装作善良柔弱,实际上却费尽心机争夺后位,明里暗里处处作对,最后用“巫蛊案”将她打入冷宫的罪魁祸首。
难以置信,素来影慈悲心肠”之名的萧玉茹,竟然能想出将她手筋挑断,双腿打断,灌哑药的狠毒主意!
其实坦白讲,萧易安今日虽然整治了萧瑾绣一番,可是她并不恨这个人。
萧瑾绣是任性妄为,而且目中无人惹人讨厌,可是她这种将什么情绪都表现在明面上的人,反而最好对付。
前世萧易安的确受过她的欺凌折辱,但那只是萧瑾绣为了图一时之快,所作所为也皆是直来直去,并无生命安危之忧。
亲姐妹两个人放在一起,那才真是巫见大巫。
相比较而言,萧玉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表面披着伪善的面具,内里却藏着一团污浊的人才最难以招架。
所以前世萧易安才会在她手上栽了那么大的跟头,落得个一杯毒酒的凄惨下场。
正是因为那恨太深,所以即使萧易安多次设想过两人相见的情形,却还是忍不住涌出了杀意!
她攥紧了手指,那指节分明的棱角提醒着她现在的局势。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将那股恨意压下去,眸子中又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模样。
其实萧瑾绣刚才的指证,实在是没有半分力道可言。她在府里的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有人敢随便欺负捉弄她?
萧易安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有多大的胆识敢和不好惹的嫡女正面交锋,难道不怕事后报复?
更何况萧易安做戏做全套,还盈盈下拜对众人:“我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甘愿受罚。”
这话就的很精明了,虽然有不对的地方,并却没有明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怎么看都像是迫于萧瑾绣的威势,不得不承认,从而揽下罪责。
老夫人心里闪过一丝疑虑,正是因为事情太过明朗,才容易让人觉得不对劲。
怀有同样疑惑心思的人,还有萧玉茹,她觉得妹妹不会无缘无故的指认别人。
在德荣堂听到两位姐落水,所以大夫人、二夫热人都赶到花园,查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没想到一来便听到了萧瑾绣口出不逊,虽然的确是莽撞冒失,但是之前的事情却一概不知。
萧玉茹觉得妹妹不会凭空出如此悖逆之话,定然事出有因。
于是看向那些落水时的丫鬟,走上前去,柔声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两位姐是如何落到水里的?”
那些丫鬟刚才听到老夫人雷厉风行的训斥,连大夫人都不留面子,哪里敢不实话。
“我、我们只听到两位姐在水中呼救……所以才急忙赶过来救人……不知道是因何落水。”
萧瑾绣闻言,想到自己是被踹了一脚才掉下水池,急忙:“我落水是被她……”
话语将出,却猛然停住,这种事太过丢人了,怎么能的出口,便换了个修饰词,“被她推下去的!”
话音刚落,萧易安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落在众人耳中又是哀怨又是惆怅,还包含着几分复杂心绪,心情竟然也不自觉地跟着悲伤起来。
“三姐姐,明明是你和我发生了冲突,然后把我推下去,却不心自己也……”
萧易安没有完,及时把话停住,留给了大家充分的想象空间,的多不如的巧。
二夫人唐若萱眉心微皱,又问那些在场的丫鬟,“那你们除了两位姐的呼救叫喊,可还听到别的什么声音?”
她见丫鬟们无反应,补充一句:“想出来的,出来的,有半个月的份例赏银!”
一个年纪的丫鬟跃跃欲试,“好像听到了三姐在……五姐她目无尊卑,之后五姐“啊”的一声,再看的时候已经落入水中了!”
唐若带着笑意,意味深长的,“哦,原来是五姐先行呼救的。”
话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是萧易安把人推下去的,又怎么会自己出声呼救呢,分明是被人推入水中的反应。
八成是萧瑾绣刚才在众人面前出了丑,所以才会迁怒别人,弄出这一场笑话来。
萧老夫人在心底摇摇头,真是个十足刁蛮任性的孩子,瞥了一眼大夫人,沉声道:“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置?”
大夫人是萧家的主母,素来掌管府内事务,落水的两位姐还都是大房的人。
于情于理,都应该让大夫人处置。再者当着老夫饶面,量她也不敢徇私偏袒。
大夫人咬了咬牙,强忍着:“既然瑾儿胡乱话,失了分寸,那就让她跪三三夜的祠堂,在祖先面前面壁悔过,长长记性吧。”
“母亲!”萧瑾绣泪眼朦胧,这也罚的太狠了些。
萧玉茹见事无转机,知道若不重罚长房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急忙走到妹妹身边,阻止了她还要争辩的话。
“嗯。”萧老夫人微微点头,还算满意。
转身欲走时,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夫人原本就不关心大房,对于庶子庶女不甚了解,觉得繁琐免了他她们的晨昏定省后,难免更加陌生。
大夫人身边的周妈妈回答:“这是五姑娘,萧易安。生母早逝,难怪您不记得了。”
“易安?”老夫人喃喃自语,似是感慨自己,“这金陵城中,侯府人家,富贵繁华如同飘在云端般危险,又如何能易安呢?”
二夫人唐若萱绞了下自己手中的帕子,今可算是看了一场好戏。
她故意要气大夫人,将自己手腕上戴的一对翠润玉赤金手镯摘下来,笑吟吟地:“这孩子我倒是喜欢的紧,今日你受惊了,二婶送个东西给你压压惊。”
接着不顾大夫人气得铁青的面色,将那对润玉赤金手镯,套到了萧易安皓如霜雪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