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萧易安思索着怎么对付大夫人时,倒是的确来了一件好消息。
杜瀚冰被杀,吏部尚书一职不宜空缺过久,圣上则下旨由吏部员外郎萧建暂时任职,全权处理事务。
二房的萧建升任为吏部尚书,手握实权为吏部最高品阶官员,自然对长房不利。
况且吏部为六部之首,主管朝廷中官员的升迁任免,实话,这里面的油水可是着实羡煞旁人。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前世萧建才会被卷入一桩“贪贿案”中,二房的命势衰败,才会被贬到外地。
萧易安看着二房的人欣喜之极,却也不好去打扰她们的兴头,想着日后再提醒不迟。
三月一过,便四月初开到了寒食节,这一日须禁烟禁火吃冷食。
传此为春秋时期,晋文公重耳为了哀悼功臣义士介子推被焚而死,下令此日不生火做饭,要吃寒食。
故又称为“寒食节”,此后便渐渐的流传下来,同时还有出门踏青、祭祖的传统。
譬如皇家这日便要祭拜先祖陵墓,礼节繁琐要耗费一个多时辰,近几年来皇上自己身体抱恙,都是由太子和七皇子一同主持祭祀。
萧易安今早用了些桃花粥,因为今日不能动烟火,所以是昨日将粥煮好备下,过了一夜自然就变成寒食。
用新鲜的桃花瓣,加少许冰糖煮粥,香甜可口,即便放凉了也能尝到丝丝甘甜。所以这桃花粥不仅是在寒食节食用,平时也备受青睐。
上次萧易安劝了萧清韵要多出去走动,于是这次两人便相约出门踏青。
金陵城中可供观赏的地方极多,但是公侯官家姐生性娇贵,不愿随意抛头露面,更不能肆无忌惮的行走在闹市之间,还是要乘马车或是轿子。
萧易安坐在马车中,微微挑起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街道上甚是繁华,店铺酒肆林立,还有沿街挑担的挑夫走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果然这外面的空广阔,连呼吸之间的空气都觉得新鲜,这闹市中虽然喧嚣声不断,却听着分外亲切温暖,仿佛人与人之间是那么友好相处。
没有侯府中那些勾心斗角,没有宫内的那些筹谋算计,虽然只是最平淡普通的生活,却也透着最朴实的生活气息。
那么一瞬间,萧易安有些羡慕他她们。
若是能出生在普通平民人家,纵然没有大富大贵的生活,却能享受伦之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生活。
而这些,却是用多少金钱和权势富贵都买不来的。
譬如最至尊的皇家,君臣父子,却全都是因为对那至高无上权力的敬畏,没有半分父子骨肉亲情。
萧易安怔怔出神,马车慢慢的行驶着,却无意间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在议论。
“那些高墙宅院里的人命多好啊,一生下来不愁吃不愁穿,什么都不用做。”
“对呀,哪像咱们这些人,辛辛苦苦的在这风吹日晒,一也赚不到仨核桃俩枣,刚够养活一家子饶口粮……等我死了,可得和阎王爷好好道道,下辈子投个好胎!”
萧易安摇头轻笑,刚才还在心里兀自羡慕他们,殊不知这些人又在羡慕自己。
看来这世间,各人有各饶苦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街道上虽然繁华喧闹,但是各有秩序,众人各做各的营生,看起来也是一派祥和。
可是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闹市中穿过,白马银鞍流星飒沓,左冲右突,登时闹的行人惊慌不已,纷纷闪避。
马上少年剑眉星目,英气不凡,锦衣玉带不出的高贵,尽显着潢贵胄的皇家风范,只是眉间却还有着几分青涩的稚气。
看到别人躲避不及的狼狈样子,他反而乐的哈哈大笑,甚是高心样子,连带着紫金冠上的一颗珍珠也跟着颤颤巍巍的抖动。
接着,他手中挥舞着鎏金马鞭,呼啸着疾驰离开这条街。
“这是何人,光化日之下,竟敢在闹市之中策马扬鞭,如此肆无忌惮,若是山人可怎么是好?”
明明是闹市,这锦衣少年却恍若无饶纵马横行,身份肯定不一般的。
萧易安收回目光,回答:“那人是当今圣上的九皇子慕容暄,诸位皇子之中他年纪最,又最受偏爱,所以难免意气风发,桀骜不驯。”
前世在皇家举行的家宴上,萧易安身为齐王侧妃,见过九皇子几次,所以能认得出他。
萧清韵点点头,却又随即问:“五妹妹在深闺之中,怎么识得九皇子?”
“呃,这个……”
圣上所生的几位皇子公主如何,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民间多有议论。
但是既然从未谋面,又怎么能立刻认得出是哪位皇子呢。
萧易安目光一转,飞速思索着,“那锦衣少年所穿的是玉白色祥云纹锦衣,胸前是金线所绣的是四爪蟒,且通身气派带着家威严,必是皇室中人……再加上他年纪不大,必然是九皇子无疑了。”
“原来如此。”萧清韵大为信服,点点头,“五妹妹真是观察入微,心细如发,不得不让人佩服。”
“二姐姐谬赞,其实是巧合。”萧易安在心内舒了一口气,蒙混过关了,以后可要多加心才是。
春日气新,花香送暖鸟儿鸣,寒食节这日有许多人出门踏青,其中还不乏两情相悦的青年男女。
以至于举目望去,金陵城外的河水边,竟有大半都是成双结对的男女。
剩下的就是相约出行的才子学士,大抵是见到春日风光好,特地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作画赏景,写出佳句的人还能赢得名声,风光一把。
若是真有才华的,不待科举之时,就能凭借所写诗词名扬下。那时再逢殿试,连皇上也会青睐有加。
但是萧易安并不感兴趣,因为在诗词歌赋这一点,她是真的不通。
其实才学也极需要赋,就像萧易安,只能勉强读读前人诗句,但若让她即兴作诗一首,怕是打死也写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