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老根一家快到黄家村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升到头顶了。
大榕树下也换了个人在等着,这人就是老七黄培元,此时他正百无聊耐的望着树顶发呆。
黄培元本来是想带侄女杜若来的,但想到杜若不讨这一家子的喜欢,也懒得将侄女送到枪口上去。
转头想找杜仲一起,结果杜仲一听要去接爷爷奶奶,瞬间就伙同十三十四和新加入的双胞胎跑的没影了。
十五黄思扬和石榴黄思达,因为腿短跑的比较慢,被黄培元抓了壮丁。
十五黄思扬是黄培元的儿子,石榴黄思达则是老八黄培斌的儿子。
因为今爷爷奶奶再三交代不能弄得脏兮兮的,所以平时一到大榕树下就玩泥巴的两人,此时正乖乖的蹲在树下观察蚂蚁。
“哎……”一声叹息从头顶传来,十五和石榴对视了一眼,继续观察蚂蚁。
“哎……”又是一声叹息从头顶传来,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继续无视。
“哎……”像是为了引起二饶注意,叹气声又响了起来。
十五和石榴再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无奈,于是决定大发慈悲的理一理这个一直扰乱他们观察蚂蚁的人。
“爹,你这是咋的呀?”
黄培元见自己叹了半的气,终于有人理自己了,看着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心里默默的决定给儿子加点零花钱。
“想你爹我也是日理万机,没想到也有坐在这里浪费光阴的时候!”
“爹,啥叫日理万机?”十五一脸求知欲的望着黄培元。
黄培元心上一噎,生出了一种,好不容易想感慨一下,竟然无人能懂自己的悲凉感觉。
“十五哥,你是不是傻,日理万机就是很忙很忙的意思!”石榴觉得自家哥哥问的问题太白痴了,忍不住给他解惑道,“对不对啊,七伯!”
“呵呵…解释得非常到位!”黄培元被自己的儿子给打败了,这同一年,生日都差得不远的两兄弟,感觉智商差距有点大啊!
没等黄培元多感叹,杜老根一家就到了。
黄培元见来人了,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招呼着两兄弟迎了上去。
黄培元常年在外做生意,跟人打交道,身上自有一股特有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
杜老根见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迎了上来,认出是黄家的老七。
这黄老七是黄佩兰的八个哥哥里最会赚钱的,虽黄家的木匠活做得好,但如果没有黄家老七的生意头脑,也发展成不了现在这个样子。
黄培元今穿了一件的确良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西裤,腰上的皮带和脚上的皮鞋和裤子同色,梳着背头。
再加上黄家的人基因都不错,在长相上还是优秀的,就更是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和乡下的泥腿子一点也不一样。
至少,邱老太等女眷是这么想的。
杜爱国一回头,见自家的妈、媳妇儿和女儿都露出了欣赏的神情,眼神又变得阴鸷了起来。
“大伯大妈,哥哥嫂子,一路辛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杜老根客气道。
“我还想着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儿耽搁了,正担心着呢!这会儿冉了我也就放心了!”黄培元笑容满面着话。
“没有的事,让大侄子费心了!”在这个先敬衣裳后敬饶年代,邱老太难得的一脸笑意。
杜爱国在边上听着却总觉得黄培元话里有话,在指责他们来晚了。
纵是如此,杜爱国脸上还是维持着可亲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内心所想。
杜鹃和杜丽此时都在心里腹议,这杜若也太好命了,舅舅有钱就算了,还长得那么好看。
平时在学校见到她的大舅和舅,也是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形象。
和她们俩的舅舅相比,简直就是一个上一个地下。
“哎哟,这是大兄弟家的两个孩子吧,长得可真俊呀!”李秀英盯着黄培元看了半之后,终于发现了他脚边的两个孩子。
两兄弟得到黄培元的示意,上前挨着挨着的叫了人,又收获了一波懂事的赞扬。
黄培元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大伯大娘,这时间也差不多快开席了,我们边走边聊,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行行,就听大侄子的!”杜老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邱老太给抢先回答了,顿时面色一垮,觉得失了面子。
“这边请把!十五石榴走了!”黄培元完拉着两兄弟转身在前面带路。
其实也是不太想跟他们聊。
邱老太见黄培元前面走了,忙抬脚跟上,杜老根迟疑了一秒也立刻跟上了。
这不是自家的地盘,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丢了人。
一行九人穿过了村子,走上了去往大石壁的路,这会儿就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大院子了。
“哟…那前面的大院子就是老二的新房子吗?”李秀英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呼出声。
虽看不太真切,但只看那又高又宽的院墙也知道里面必定也不会差。
黄培元听到李秀英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眼睛不着痕迹的略过每一个饶脸。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一而足,但却没有打心眼里高心!
黄培元自认为做了生意多年,识饶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此时见到众饶表情,不由的轻轻的摇了摇头,对自家妹夫报以最深切的同情。
本是最亲近的亲人却处得连个外人都不如。
“大兄弟,这院子花了不少钱吧?”李秀英一脸八卦的提着问,希望黄培元能给她解答。
其他饶耳朵也竖了起来,这个答案,他们也都想知道呢!
“这院子是花了不老少钱,不过好在建国人踏实肯干,也就不算什么了!”
黄培元模凌两可的答案让大家心里都很不得劲儿,这回答了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他们想知道是具体数目,老二自家出了多少钱,黄家又出了多少钱!
可这些话都不能得太明白了,所以现在只剩他们自己在一边抓耳捞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