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说吧。”陆珠赶忙起身跟上,扭着头等肖汪梓继续说。
“看路看路!不好好走路。”下楼梯的肖汪梓赶忙提醒。
陆珠提着裙摆飞快走下楼,然后催促到:“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好奇的很。”
“你好奇什么,又不是你嫁给他。”肖汪梓睨她一眼。
陆珠正色道:“我替王小姐好奇,不知道这样的姑娘会在家里的安排下,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你不就是担心赵小公子的长相吗?他俩长得一点也不一样,因为赵小公子与赵大公子并非一母所出。”肖汪梓决定满足陆珠八卦的心。
“那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赵小公子是妾生的?”可那王小姐可是正室所出啊,陆珠纳闷。
肖汪梓停下脚步,无奈地看向陆珠,“你的脑子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不要胡说八道,赵小公子的母亲是赵老爷正经续的弦。”肖汪梓又补一句,“虽然当年也是闹的满城风雨。”
“什么情况,你快说说。”这次陆珠不瞎猜了。
“当年赵老爷原配刚过世,就娶了小公子的母亲,刚过门没几个月,就生了他。”肖汪梓微微低头耳语道。
陆珠一听,震惊无比,“几个月?那大公子的娘岂不是头顶绿油油。”
肖汪梓默默点头,“然后大公子的娘家人就闹到赵府,几个舅舅差点把赵家大门拆了。这事就搞得人尽皆知,总之就是赵老爷在发妻卧病在床时,就已经与小公子的娘暗通款曲了。”
“我的天,这太令人发指了。王家怎么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陆珠表示想不通。
“但凡高门大户,有哪家没个腌臜事。”肖汪梓垂下眼睛,神色冷淡了几分,捏着扇子的指节发白。
“那……把王小姐嫁过去,是图他家什么呢?”陆珠真的搞不懂王家人为什么这么草率。
“首先赵小公子长得像他美貌的娘,端的是一表人才。其次他娘不管怎样现在是赵府的女主人,以后定是要让自己的儿媳妇来接手管理后宅事务,王小姐嫁过去并不委屈。”
肖汪梓之所以能看清这些,是因为这些弯弯心思,他从小就在母亲身边听会了。
陆珠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想必这些这就是他在女人堆里长大,耳濡目染学会的本事吧。
他擅长察言观色,擅长分析利弊,却不擅长表达感情。
陆珠突然有些心疼他,在那样的环境长大,还能长成现在这样的人,真不容易。
为了让小王子心情好一些,陆珠走到捏糖人的老爷爷跟前停了下来。
“爷爷,给我捏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吧。”陆珠想起了家中那两只被狗剩子喂的像个球的兔子,脸上不觉带上了笑容。
不一会儿,老爷爷举着木棍上惟妙惟肖的小兔子,递给了陆珠。
陆珠赶忙递上了两个铜钱,并接过小兔子,“可爱吗?公子。”
“可爱。”肖汪梓看了看陆珠,意味不明地回答。
陆珠端详了一阵小兔子,把它放到小王子面前,“吃吧,既然兔兔这么可爱,不吃了它怪可惜的。”
“……”肖汪梓沉默地接过,心想,话还能这么说,那你也很可爱怎么办呢?
这么一想,肖汪梓嘴角一扬,朝陆珠晃了晃小兔子,亮出白牙,一口咬掉一只兔耳朵。
看他心情似乎好转,陆珠心里也觉顺畅了。喜欢一个人就会因为他的喜忧而变得或喜或忧。
最后陆珠陪小王子在古玩店买了一幅字画,决定送给赵小公子作新婚礼物。附庸风雅是年轻人最喜欢的事。
翌日,天才微微透亮,陆珠就在狗剩子急切的呼唤中惊醒。
“珠珠姐姐,珠珠姐姐,醒醒啊,别睡啦!”
“怎么了,怎么了?”陆珠睁开朦胧的睡眼,赶紧问。
“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咱家的鸡,居然鸡蛋里生出小鸡了!”
狗剩子早早起床要去学堂,听到鸡窝里有“啾啾啾”的叫声,探头一看居然是几只毛绒绒的鸡仔,定是夜里或者早上出来的。
陆珠无奈,没办法,这样的事情对于小孩子就是大事。
于是赶忙起来,装作和他一样兴奋,匆匆去鸡窝一趟,搞得她睡意全无。
干脆收拾收拾,早早出发去店里。不论哪个年代,小学生上学都是这么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狗剩子就准备出发了。
而陆珠走的这会儿太阳正从天边升起,没有了高楼大厦遮挡视线,可以清晰地看到太阳一点一点正变成通红的火球。
难得看到日出,陆珠心情非常好。街道上行人很少,远远地她就看见有一队车马迎面走来,似乎要赶早出行。
等近了些,她才发现一行人里领头的竟然是窦行止,穿戴着他俩初次见面的行头,腰上别着拿把锋利的宝刀。
其实窦行止最先看到她,那会儿她在仰着脸惬意地欣赏日出。于是他悄悄把黑色纱幔掀开搭在帽檐上,又把视线移开,装作没看到她。
见窦行止没瞧见自己,陆珠主动上前打招呼。“窦行止,你这是要去哪?”
一干人都随窦行止停了下来,好奇地盯着面前胆大的小姑娘,听说话的语气似乎和总镖头很熟悉。
“押镖。”窦行止言简意赅地回答,坐在马上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
“奥……那路上应该很辛苦吧。”陆珠强行没话找话。
“还好。”当着手下的面,窦行止要维持自己总镖头的严肃。
“你大早上就带着黑纱,能看清路吗?到了夜里可要记得摘下帽子。”陆珠又想了想,找了一句话叮嘱。
窦行止快被她这几句话气笑了,握缰绳的手攥的得更紧。
不知哪个镖师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惹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始憋笑。
“连句像样的话也不会说。你赶紧走你的路吧。”窦行止气的闭了闭眼。
“哦……那你路上小心,注意身体。”陆珠只好干巴巴的说两句话,朝他挥了挥衣袖。
窦行止点点头,“走了。驾!”一抖缰绳,骑着马飞窜出去,其余人也纷纷跟上。
“不颠屁股吗?骑那么快……”陆珠转身,丝毫没感觉到刚才潇洒离去的背影有多酷。
清晨微微有些凉意的风,把窦行止的面纱吹向两旁,露出一双坚毅的眼睛,这双眼里此时有喜悦,有满足,有前所未有的对回家的急切渴望。
他没有想到能在出发的时候遇到她,还能听到她温暖的关心,一颗心如沸腾的水,一时半会儿是平静不下来了。
他身后是一干人在拼命追赶,尤其是赶马车的师傅,快要被车颠出五脏六腑了。
不就是和姑娘说了几句话吗,至于这么激动吗?看来总镖头是要久旱逢甘霖,枯木要逢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