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云止行把里面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棱角分明的脸被夕阳渡上了一层金色,薄唇上勾起一抹笑,然后慢慢退了回去。
云舟森寒着一张脸,指着门:“你别自以为是了!你给我滚出去!”
伊月听了这句话,没觉得生气,就是心寒!她可是掏心掏肺的说的这番话!结果对牛弹琴了!
她本来没有要求自己必须要接下这份家教的,但是现在,现在她生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跳下桌子坐到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云舟见她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骂道:“一个疯子,你不走,我走!”
云舟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伊月蹭一下站起来,一下子就窜到门口,挡住了锁,“辅导时间是2小时,现在还有半小时,你不能走!”
就算她接不成这份家教,但是现在是她上课的时间,就算她还没有开始上课,可这段时间把学生放出去就是她不负责任。
云舟气得太阳穴直突突,握紧双拳就朝她砸过来,她咬着后槽牙瞪大眼睛,今天她要是让了,这张脸就别要了。
她心如死灰,不让,这张脸也没了!
只听“咚咚”两声闷响,是云舟的拳头砸在墙上发出的声音。
伊月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了,可偏偏此刻最不能表现出来的就是害怕。
伊月几乎是吼了出来,“就算你对我这个家教很有意见,但是你也不能放弃治疗!远大的理想是需要用知识去构筑,用勤奋去支撑,用汗水去浇灌的!”
云舟从来没见过脸皮那么厚,那么会作死的人,如果她要是个男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早就揍她个鼻青脸肿了。
可她是女人!好男不跟女斗!
云舟狠狠剜了伊月一眼,转身往窗台走去。
伊月眼看着他要跳窗子了,急急忙忙扑了过去,云舟弯腰不知是在做什么,她一扑直接往窗户外飞了出去。
云舟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一只腿。
伊月被倒挂在半空,惊叫着,看到云止行飞也似的朝这边奔过来。
两个小时之后,某医院3楼的走道内。
“云止行,请你管好你这些莺莺燕燕!以后再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脸上贴着创可贴,一只手吊在脖颈上的少年恶狠狠的对半靠着墙壁的少年说。
云止行双手抱胸,淡淡瞟了自家弟弟裹着白布条子的弟弟一眼,说道:“她是你的家教,不是我的莺莺燕燕!”
云舟冷笑一声,“就算不是你的莺莺燕燕,合计着给我找这种神经病女人做家教,肯定也有你一份。”
云止行摊摊手,满脸写着“不跟你一般见识”,语气也不咸不淡,“怎么认为都行,你开心就好!”
“怎么认为,你说我怎么认为?”云舟说着,咬牙切齿的上前就拽住自家哥哥的衣领,“等我打烂你的脸,看你再什么都无所谓!”
兄弟两都是高个子,这么相对而站很有势均力敌的派头。
一个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一个神色淡然,万物皆不入他眼。
战争一触即发,可神色淡然那人却依然不知好歹的继续激怒自家弟弟,
“她说的没错,你就是那种别人随便说点话,就能让你原地爆炸的人!”
云舟忍无可忍的挥拳头就要朝自家哥哥的俊俏脸蛋上招呼。
就在这时,302病房内传来一阵咆哮之声,“五千块钱??!!你们这是医院还是黑店啊?”
“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就跳楼了,我再跳一次!别过来,我已经打开手机的录音了,我会录下是你逼着我跳楼的证据,别过来!”
兄弟两相视一眼,哥哥表情淡然,弟弟余怒未消,然后一同往病房去,一人一脚,几乎同时踢向了门,门很干脆的直接倒在地上,云舟先冲了进去,云止行紧随其后。
冲到病房内,他们看到一个提着一条腿爬窗户,却爬得并不专心,歪头看人的伊月,和一个伸开双手,作一个老鹰扑食姿势也做的不专心,微微偏着头往后看的护士小姐姐。
护士小姐姐的小脸微微一红,话也说得不是很利索,“她,她嫌贵!”
云止行冲护士小姐姐挥了挥手,护士小姐姐退出了病房。
伊月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她好歹也是个老师,这幅样子被学生和学生的哥哥一起撞见,这脸是真的没了。
“你干嘛?”云舟瞥了她一眼,“老牛吃嫩草不成,想跳楼啦?”
伊月把眉毛一挑,狂眨了几下眼睛,计上心头。
“嫩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很可能就失业了,我不但失业,还要背下一屁股的债。
我弟弟还等着我寄生活费,我爸妈为了筹他2月份的学费,恨不得一天有26个小时,好多干两小时就为了拿200块的工资,而现在,现在我还瘸了!
你们这些有钱嫩草,或许根本就不把我们这类劳动人民放在眼里吧?我知道,因为你们没经历过艰难穷苦,所以你们不能感同身受,你们不知道你们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能会让别人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进一步天堂,退一步地狱,我就是那个即将跌入地狱的人。”
伊月说完,提着那只受伤的腿跳到床边坐了下来,然后脑袋呈45°角仰望窗口的天空,脸上堆着的悲伤和阴霾浓到12级大风都吹不散。
云舟噎了噎,然后几步走过去掏出钱包从中拿出厚厚一打百元大钞,“这是你今天帮我辅导的费用!”
伊月猛的把头转回来,气恼又悲愤,云舟不自觉的把脑袋往后移了移。
“把你的钱收起来!你不知道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吗?你不知道按劳分配吗?云舟,我告诉你,你可以对我这个家教老师感到不满意,但是......你没有资格侮辱我的人格!”
伊月说的激动了些,说得口水直往外喷,云舟畏惧她的口水,但又不肯妥协,于是脚站在原地,身子却朝后偏成一个弧度。
病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半晌,云舟张嘴才欲说话,不料被伊月抢先了一步,“你这种有钱嫩草,我见惯了,犯了错误就只知道用钱来摆平。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一点担当?钱钱钱,就只知道钱!那脑子要来干嘛?你为什么长脑袋,怎么不长一部验钞机在脖子上?”
伊月噼里啪啦说到此处,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微微把目光往后移了一点,看到高冷的云止行居然冲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她心里的小黄花顿时就开了一片,冲云止行得意的眨了一下左眼,算作是回应。
之后,云止行退出了病房,留她跟云舟“死磕”。
云舟瞥了伊月一眼,退后一步站直,肩膀硬邦邦的,从那微微起伏的幅度来看,看得出他在极力忍着怒气,不爆发。
云舟本不是一个能忍的人,但是这次不一样。
之前他一只手抓窗框,一只手拽住伊月的脚,伊月却故意踢开他的手,后来两人一起往下坠时她,她又故意翻了个身做肉垫,所以他才会只是把脸擦破了点皮。
最后,他一字一顿的问:“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