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云止行走到两人面前,廖瑾轩才突然明白想起来似的,转过头去面对着云止行,问:“够或不够关你什么事?”
云止行看着伊月脸上的巴掌印,心里莫名的不爽,这么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红巴掌印,就像大街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共享单车队伍里突然有一张不合规矩的冒出了“脑袋”,就像一群母鸡中间站着一只长脖子鹅,是真的不和谐。
他瞥了廖瑾轩一眼,过回头来,把手中的花递向伊月,脸上的笑如清风明月,双眼深情的看着她,“怎么不关我的事,她是我弟弟的老师,我可不能让她被东西欺负了,嗯......当然,被残疾人欺负也是不行的。”
廖瑾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看着他,“你......云止行,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和她九年的感情,是你用钱能衡量的吗?”
云止行手抄裤兜,用眼睛将他打量了一个来回,将蔑视这个词运用的炉火纯青。
“有钱是我的特点,当然,也是我的长处!我都没提,你倒是先提了,你这样,我会理解成你这是在自卑的!”
伊月紧随其后,冷笑着问:“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是替你照顾女朋友的感情吗?”
廖瑾轩面对着云止行本就没有底气,再被他的话一噎,被噎得哑口无言,可听到伊月说的话,他突然又找到话了,“所以说,你对彤彤的照顾也是有目的的?”
这一句,彻底暴露了廖瑾轩的狭隘和小肚鸡肠,伊月算是将他看清了。
在他看来,她怎么对他和乐彤彤都是应该,只要稍微一提,就是别有用心。
最可笑的是,她的用心是对他,换句话说就是她用尽心思想要得到他。
伊月低头深深吐出一口气,似乎想把压抑的满腹辛酸都吐出去。
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
她吸了吸鼻子,把鲜花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回云止行一个蜜糖般的笑,双手拽住云止行的胳膊,说:“花很漂亮!”
廖瑾轩一楞,以前他也送过她鲜花的,那时她怎么说?
她冷着脸说,鲜花什么的一点也不实用,放上两三天就枯萎啦,以后别再买了,她不喜欢。
可现在她却笑成了一个蜜罐子。
“伊月,如果你是为了气我才那么做,那大可不必。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再跟他纠缠下去,那我们从此便再不认识。”
他说完,扭头就走。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她的喜欢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就算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可看到眼前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还是感觉不舒服。
伊月从来没有对廖瑾轩说过喜欢,可她为他做的那些事情,许多都让他的舍友们羡慕嫉妒恨,他活在朋友的羡慕中感到无比的满足。
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独占她的喜欢,就算他毫无表示,甚至有了女朋友,她也必定会心甘情愿一直这样喜欢他。
“等等!”
廖瑾轩听到伊月的声音,把头微埋,嘴唇勾起一个弧度,同时脚步也顿住。
他想,伊月始终是放不下自己的!她还是离不开自己!
伊月瘸着腿走到廖瑾轩身边,他转身面对着她。
伊月抬手抚上他的面颊,一寸一寸,动作亲昵又温柔,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他的眉眼,然后毫无预兆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廖瑾轩脑袋一歪,同时,黑框眼镜“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镜片裂成一朵暗白的花。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让云止行都略略有些错愕,而廖瑾轩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现在,两清了!我们不认识了,你走吧!”
伊月的话在他脑子里面回想,像是山谷的回音,幽远而绵长。
廖瑾轩愤怒极了,气到脸红脖子粗,气到两边太阳穴直突突,他握紧了双拳,伊月本能的想后退。
这时,云止行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她微微往后倾的身体。
“好!你别后悔!”云止行弯腰捡起眼睛,阔步朝前。
看着廖瑾轩消失在门口,伊月推了云止行一把,身体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摇晃着就往地上跌。
云止行再要扶她,被她推开了。
伊月长伸着两条腿,说:“你也走!”
她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楚,听得云止行心里莫名的烦躁。
“你的住院费我已经帮你结了!够你住上一年半载的!”
伊月抬头,“为什么?”她低头思忖,都说伤筋动骨100天,他这腿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了,好不了归好不了,但也不能真的在医院里面呆上一年半载呀。
“钱,我会还你的!但是......我不会在医院住上一年半载的,只要医生说我的腿没问题,可以出院了,我就立马出去,钱我也只按我住院的天数付给你!”
伊月觉得自己这样说,这样做是非常合理的,云止行多付的钱,就让他自己退回去。
“哦?那你打断怎么还,什么时候还?”
“我......”伊月还没说完就被云止行打断了,他道:“这钱,就从云舟家教的费中扣除!”
伊月看着他,心里有些惊讶,像云止行这种大少爷,居然会对区区一点钱表现得如此在意。
她琢磨了须臾,觉得自己这样真是亏大了,她是在他们家受的伤,而且是为了给他弟弟做家教受的伤,再怎么说也应该有一点住院的补偿费吧?
但现在,她不想跟他多作纠缠,她现在需要一个地方,一个没有人的安静地方,能够让她痛痛快快发泄情绪的地方。
云止行留下一张名片,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云家给伊月派来了一个专门照顾她的保姆。
这保姆很是细心周到,连洗脸洗脚都要为她代劳,她常常感到无所适从。
而嫩草少爷却还在跟她闹脾气,从那次气鼓鼓的往医院离开后,伊月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受着云家的恩惠,却无事情可做,这让她多少有些心虚。
住院费她可以还,可雇一个保姆她可雇不起。
她拿起名片,拨通了云止行的电话,把自己的意思委婉的向他表达了,得到了一个霸气又让她无可奈何的回答。
“这是搭在住院费里面的套餐,退不了!”
伊月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
下午,云舟带着一通男男女女浩浩荡荡的进了医院。
从那一个个小嫩草们的脸色来看,伊月知道,这群嫩草们,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