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景十一年。
议政殿。
“元帅,如今天下皆太平,四处无征战,那兵权是不是该归还我慕月皇室了呢?”
高堂之上,那把万人皆想坐上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明黄色的龙袍上绣满五爪飞龙,庄重严明。
慕月国皇帝年纪轻轻就登上了皇位,如今才二十三岁,便已在位十一年之久,掌权时间更是长达八年,十三岁那年更是亲自带兵灭了雪夜王朝这个千年大国,若说没点本事,谁敢相信。
此时此刻,慕容君泽正玩味盯着叶元帅叶居荣的眼睛看,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叶居荣又怎会不知天子所想,厚实一笑道,“回皇上,我朝幸有皇上治国有方,多年以来无战事,连周边小国也对百姓礼让有加,这都是皇上的功劳啊。”
闻言,慕容君泽轻哼了声,便马上有数十个暗卫包围了议政殿,“叶卿,朕问的是,兵权是否愿意上交,不是听你夸朕。”
众朝臣看见这些暗卫,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负责保护皇上的暗龙卫啊!
可当朝丞相谢舒章却勾唇冷笑,仿佛是见叶居荣越不如意,他就越开心似的。
叶居荣见状,不禁眉头蹙起,叶家掌管兵权已经有十五年了,就连先帝都不曾向他索要回兵权过,这小皇帝今日是怎么了,突然向他要兵权。
没了兵权的元帅,那还叫什么元帅啊!
莫非是因为叶家势力逐渐变大,所以皇上才想以收回兵权来打压叶家?不管怎样,这对于叶家来说都不是好事。可现在若是不交出兵权,怕是连活着走出皇宫都不可能了。
叶居荣微微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像是贡献珍宝般双手捧着呈给慕容君泽,“这本就是属于皇上的,老臣岂有愿不愿意之说,今日微臣便将虎符兵权归还皇上。”
慕容君泽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太监尤远,尤远会意,上前接过了虎符。
拿到了兵权的慕容君泽心里无非是高兴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继续开口道,“叶卿如今年岁也高了,便也不再适合担任元帅一职。”
刚没了兵权的叶居荣心下一惊,这前脚刚收了虎符,后脚就要削了他的职位?他这一生都在为了慕月国而战,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身上刀疤无数,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实在叫人寒心!
“皇上,老臣不知做错何事,让皇上如此对臣!”叶居荣也不怕事了,挺直腰板,看着高堂上的天子。
面对叶居荣这样的的态度,慕容君泽不怒反笑,“叶卿何出此言?朕还没说完呢。”
慕容君泽从龙椅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居荣,就算没有一言一语,帝王的气质此刻在他身上显露无疑。尤远马上从另一个太监手上接过一道圣旨,笑眯眯地看着叶居荣,展开了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帅叶居荣一生为国,四处征战,如今念其年事已高,特免去元帅一职,赐良田百亩,黄金千两,元帅府改名国公府,封为镇国公,钦此。”
镇国公?享着世袭的镇国公?
本来还想着看叶居荣热闹的臣子现在无不羡慕他的,镇国公的世袭可比光杆司令元帅好得多啊!
叶居荣刚想接旨谢恩,却看见尤远又拿出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有镇国公府叶氏烬欢,秀外慧中,端庄大方,温婉贤淑,性情温顺,知理守法,人品贵重,着册封为皇后,于来年开春举行册封典礼,钦此。”
这下叶居荣又懵了,这天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等等,皇后?让他的独女当皇后?那可是他心头宝啊!
“皇上,老臣恳请皇上收回圣旨,小女年纪还小,且自幼在家中便被宠坏了,实在担不起皇后这个身份啊!”叶居荣从刚刚上交兵权到削去职位都没下跪,如今一道封后圣旨却让他对着慕容君泽下跪了。
慕容君泽不满地蹙了蹙眉,“叶卿,我慕月皇后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位置,莫非叶卿是瞧不上?”
叶居荣哭的心都有了,“皇上,小女才十六岁啊,对后宫事务一窍不通,连家中大小事务都是老臣的夫人一人打理的,又如何能帮皇上管理好后宫呢?老臣恳请皇上收回旨意。”
听到叶居荣这么说,慕容君泽马上黑了脸,“怕是要让国公失望了,朕的封后圣旨此时怕是已经传遍京城,国公还是尽早回去做准备吧。”
说完慕容君泽便大袖一挥,离开了议政殿。
而谢舒章的脸更是拉得比马还长了,不仅得了个世袭爵位,叶家还出了个皇后,天底下的好事怎么都被他给占了!
想到自家闺女谢瑾鸢,从小就按照皇后的标准来培养的女儿,如今这皇后之位却给别人占了,这以后的路又要重新谋划了,
长安街。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封为皇后的叶烬欢还在一家名为酒安楼的酒楼里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吃饭。
“咱们今天下午去做点什么好事吗!比如抢救人质,除暴安良之类的!”
穿着一身利落男装,一头青丝高高束起的叶家大小姐叶烬欢带着痞气,双眼笑眯眯道。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粉色罗裙,披着白色薄纱大袖衫的女子,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停下正在夹菜的筷子看向她,不过却是看傻子的眼神,“现在这太平盛世,连贼都少,更别说什么绑架撕票了,你看看这长安街,哪一户人家不是富得流油,根本不会沦落到要靠那样养活自己,咱还是歇歇吧。”
另一个蓝裙少女也附和,“对啊对啊,干坏事就有份。”
一直只嗑瓜子,不吃菜不喝酒的黄裙少女也开口了,“衙门都快闲的关门了,你还是回家研究研究女红吧。”
听到她们一个个都这样说,叶烬欢感觉此生无爱了,她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有了这几个闺蜜。
谢瑾鸢接着又吃了两根青菜,抬头看了看窗外,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拭了嘴角,道,“时候也不早了,我的话本今天还没写呢,先行一步,你们继续享用。”
叶烬欢嘻嘻一笑,“去吧去吧,回头记得派人把话本送我府上来让我瞧瞧啊。”说完还要对着人家的背影乐呵一下。
司徒盈起身拍了拍手,满意的看了眼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瓜子壳,“我也要回去啦,我爹要下朝了,还要给他泡茶呢。”
唉,司徒大人堂堂一翰林院学士,年轻时只娶了一妻,偏偏在生司徒盈时难产去了,此后便没有再娶,而是一心陪司徒盈长大,这还是最近才回到朝里干活,赚钱养女儿。
得亏司徒盈是个有孝心的,完全接过了她母亲的任务,照顾祖父母,日日给司徒大人泡茶,在京中名声也是不错的。
叶烬欢招了招手,看向慕容安雅,干咳了下,笑道,“小雅雅,你应该不用写话本或者给你爹爹泡茶吧。”
或许是叶烬欢的语气太过流氓,慕容安雅警惕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研究女红吧?我告诉你,我不会的啊!誓死不从!”
“唉,你们都没人愿意陪我,我这一人在府里孤苦伶仃的,都没个玩伴,那么可怜,那么无助。”叶烬欢撅着嘴,兴味盎然地趴在了桌子上,满眼都写着求安慰地看着慕容安雅。
慕容安雅越听越觉得离谱,叶元帅爱女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整个府哪个下人不是会点什么本事陪叶烬欢玩的?且不说她还有个年轻有为的哥哥,就说京城里几个富商儿子,天天淘各种各样的稀世珍宝来讨她欢心,哪孤单了啊?
还不等慕容安雅说出心里话,清竹就急匆匆的跑到二人面前,“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叶烬欢抬起头看着她,佯作不高兴地训斥道,“清竹!说了你几次,在外面不准叫我小姐,叫公子!”
慕容安雅拍了拍她脑袋,“你倒是听听她要说什么啊。”
清竹拍了拍胸口顺顺气,又是一脸着急地看着叶烬欢,“老爷被封为镇国公,皇上身边的尤远公公马上就要来府里传旨了!”
“那不挺好的吗,世袭呢,爹爹都这把岁数了,还要上战场不成?”叶烬欢听了,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连慕容安雅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见她那不在意的样子,清竹摇了摇头,“不是啊,两道圣旨,第二道是关于小姐您的啊!”
这一听是关于自己的,叶烬欢倒是来劲了,清了清嗓子,抓着清竹的手一脸期待地问,“还有关于我的?是不是封我个郡主让我跟小雅平起平坐啥的?”
这都什么啊,某郡主汗颜表示无奈。
“不,是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