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里的雷阵雨,来临的总是那么不经意,明明白天还是艳阳高照,这到傍晚,乌云如奔腾的野马一层层漫过楼顶,越聚越厚,越压越低,紧接着就是阵阵的雷鸣,“咔嚓”天空中又开始闪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把把利剑,医院的树木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摆,在痛苦地呻吟着,豆大的雨点先是噼里啪啦乱成一团,顷刻间就整齐划一地倾泻下来。
李小伟和高静觉得自己的心脏不是被这振聋发聩的雷鸣声震出来出来,就是要被面前的言寒吓出来。
自从5109房间出来,言寒的面色就一直阴沉晦暗,坐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他闭阖着双眸,微抿着薄唇,透出一种闲人莫近的冰漠感。
捏着满满一纸手术名单的高静,狠狠地扭了扭李小伟的胳膊。
这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确切地说都在等着言寒去做。
呲牙的李小伟也打了打高静的手掌,无可奈何地凑了凑前试探道:“言老师?”
言寒一动不动,空调的凉风吹动他垂在额前的一缕碎发,寂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见“噼啪”的暴雨声。
李小伟咬了咬牙,他干脆伸出手,打算戳戳他的手臂,谁知手刚触上去,眼前的人倏地睁开眼睛。
嘶!
李小伟和高静同时捂住胸口,往后踱了几步。
该怎么形容现在言寒的眼神呢?
很冷、很暗、凶戾、阴鸷,仿佛一只猛兽,对一切接近的生物都抱以强大敌意,随时会扑上去将对方彻底撕个粉碎。
李小伟和高静的鼻端似乎能嗅了医院中血腥味,他们心脏突突跳着,后背的皮肤上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再也不敢打扰他的两人立马吓得扔下名单就跑。
你算谁?
你管我?
叶冷雨凌厉狠绝的话还在她的耳边萦绕,是,他对她来说算什么呢?他们两个人之间从一开始都在互相利用,只是她一直在静默着,匍匐着一直在等契机,让自己的灵魂得以自由。
交叉的手指在不停震颤,垂目看了一眼撒落在地上的手术名单。
想活吗?
都想活吗?
那就···
雷阵雨下了一日一夜,到了第2日下午还是瓢泼大雨,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水,出行不便的人们个个怨声载道。
一身手术服的高静在手术室里连连打着哈欠。
“scalpel ”
站在手术台边,一身武装的言寒往旁边摊开手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立马出现他的掌下,随即他便又淡然自若开始切刨。
这已经是第13台手术了,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不知道言寒又是发得什么疯,发狂地一直在给病人做手术。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一天十几台手术是常见的事情,可是在言寒手中过得病人,可不是一般的病例,手术难度高不说,关键是有的手术要几个小时连续作战,需要高度集中精力。可是,平日里让言寒做一个手术那是难如登天,心高气傲,随性而为,一向是一座请不动的大神。
如今在这里,不眠不休地刀剪不停,实在让人费解啊。
作为助手,身体早就吃不消的高静,用余光打量着言寒,平日就面无表情的他,如今带着口罩只露着冰冷的双眸,神情如同寒铁,恍惚间,他真成了一把毫无感情的手术刀,不顾人间冷暖,病人疼痛,如机器般孜孜不倦地执行自己的任务。
又打了一个大大哈欠的高静,浑身都在酸疼,暗自骂着李小伟,该死,这个小子怎么还不来接替自己。
“缝合!”
言寒侧过身子,向身后筋疲力尽的高静吩咐。
“是~”欲哭无泪的高静只能认命地收尾。
“叮~”这时候,出去的李小伟回来了。
口罩也遮不住他的喜色,他看了一眼,在慢经斯里换手套准备下一个手术的言寒。
讪讪地收敛住自己的笑声,对着高静故意地大声喊道:“高静,我来缝合,你去5109送营养针吧,病人的父母来了···”
他故意在此停顿了下来,瞧见侧着身子的言寒颤了一下。
“我听见里面还有哭声,娇弱无力的,三天不吃不喝,那个姐的身子也怕是到了极限了···”
他的话尽力让自己平稳,还没说完,言寒果然如他所愿飞奔出去。
李小伟和高静互相对望一眼,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病人的家属,是你特意叫来的吧。”娇丽的高静摘下自己的口罩道。
吃起口哨的李小伟,给了她一个狡黠的眼神,颠着小腿笑唱起一个小曲来:“其实我很在乎你,风中飞花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