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叶冷雨观察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确实不再发抖,本来想问他到底为何会和她牵扯到一起,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那句,你抓住她了,一直在叶冷雨的耳边回想,头脑一直清醒的叶冷雨暗压住自己胸口的波澜和愤懑。
她开始审量自己以前的行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从她受伤被他照顾,还是她阴差阳错地给他挡了一刀?还是她为了还他人情为他做…
她的头脑发疼,想不出为何冷面冷心的男人突然性情大变的理由?
他的手刚好,如果要他谈谈他们没有瓜葛的事情,又是不是不适合?
如果谈不行,那就做吧,她以后就长期在学校里,尽量不和他见面就好了呀!
距离高考还有最后一天.学校里学生不在开课了,都让学生回去休息,叶冷雨和其他老师们都在清点着学生的准考证号。
这时,“叶老师,快快,你们班的李一帆磕断腿了,你赶紧带他去医院,我给他家长打电话。”教务处主任朱梅急呼呼地冲进来!
他们班主任正在考务会,手机根本打不通,办公室里的叶冷雨和刘轩老师听到这个消息,急忙跟着朱主任往男生宿舍跑。
“李一帆!忍着点!”叶冷雨和其他老师推着他。
摔断腿的李一帆裹着被单,一脸痛苦地瘫在地上,嗷嗷大哭不止,
“李一帆,别哭了,越哭越疼。”叶冷雨挺喜欢这个学生的,开朗乐观,同时也很搗蛋,没少让老师操心。
李一帆撇了嘴巴,道:“老师,我不是···不是怕疼,我是···伤心。”说着哭得更狠了!
奇怪的叶冷雨扭头问问他身边的老师们。
旁边的刘轩道:“这小子,是不是洗澡的时候摔断的腿?”
刘轩没见卫生间里有水啊!怎么滑的这是?他抓了抓脑袋,却想不出所以然。
他话音刚落,李一帆哭得更厉害了,整个拿出哭到长城的力气。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鼻涕眼泪如决堤的江海都出来了。
刘轩一向不会安慰学生,他对着叶冷雨使使眼色。这死小子,这点伤哭得跟快死了一样。
“李一帆,别哭了,一会医生就能跟你接骨,马上就好啊,”叶冷雨难得一次软声安慰人,不过有了效果,他只是打着隔,捂住着自己的脸,
“老师,我没脸见人了,我的处男之身…处男…被教导处主任看光了!”说完,他更委屈了,呜呜痛苦!
还没说完,身后快50的朱主任一张长满皱纹的脸变成猪肝色。
“胡说什么,臭小子,我去检查宿舍,让你们好好休息,千万别想着打游戏玩扑克牌,高考前一天做好准备。谁知道你裸着身子躲在卫生间里。”
李一帆在宿舍里有裸奔的习惯,学什么建安七子、竹林七贤、一尘不染超然物外。
朱主任检查他们宿舍的时候,一群臭小子盯着卫生间的门吃吃地笑,她怀疑他们搞鬼,就推开了门,结果李一帆一角滑倒摔断了腿!顺带着光着屁股的李一帆,被她看着正着。
哈哈哈哈…
一群人呆愣愣地站了半晌,面面相觑,才开始哈哈大笑不止。
这就是,他哭的要死要活的原因!
一向冷清的叶冷雨,瞧着痛不欲生地李一帆也被逗笑了,这孩子真是可皮了!
“老师,我不能活了。”他们一笑,李一帆更觉得自己悲催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本来明白就要高考了,这时候还丢了一个大大的脸面,青春期的男孩子的自尊心全没有了。
在李一帆的哭叫声和众人的哄笑中,把他送进医药。
骨科大夫石医生很快便来给他接诊,扒着李一帆的腿迟迟不肯下手,他拿着片子不停地对着灯光看,最终还是没有下决定。对着身后的小护士说道:“去,把言医生找来。”
“医生,这是…”刘轩意识到了不对劲。经验丰富的接骨医生不可能总是拿捏不定。
石医生习惯性摸摸下巴道:“现在还不确定,等专家来再说!”
李一帆不闹别扭了,这会不疼了,腿上伤口上有麻药,但是给他看病的医生的表情怎么回事。
众人一看医生在踌躇,立马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个个缄默不语。
“言医生来了!”随着一声护士扬声的叫喊。
一身洁白如新的白大褂,身材高挑的男子从房门中一步一步地走进来,异常高大的个子带着一股凌厉之风,天生气质使得他显得温文尔雅,风流不凡,冰冷的面庞,坚毅的棱角、阳刚的五官、一头乌黑的头发整齐梳在脑后,显得神经十足,冷峻的脸上一双内双眼皮的眼珠在瞧见叶冷雨时忽然诧异,而后嘴角微微扬起,如冰雪融化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言医生,你赶紧看看。”石医生递给他片子,他只是怀疑,但不敢确定,只能找刚刚回归工作岗位的言寒来查查。
只瞥了几眼的言寒,对着石医生点头,漫不经心说了一句:“骨肿瘤。
”
啥?一群人盯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肿瘤。”他又面无表情地道,声音平静无波,却如暗夜中的风暴。
肿瘤?李一帆呆呆地盯着他,又盯盯自己的断腿,碎碎的刘海盖不住他难以相信和接受的眉目,他非常无助地望着叶冷雨,浑身哆嗦。
叶冷雨也是一吓,安慰地拉着他的手,想问他怎么回事,这马上就要高考了,这孩子虽然调皮,但是成绩不是很差,他最终只是个孩子。
他垂头,肩膀不停耸动着,发出沉沉的哭泣,声音越来越大,少年从病床上蹦起来,像是一条狗一样抱住了叶冷雨,从喉咙深处传来:“老师,叶老师,我得了癌症,我得了癌症。怎么办?怎么办?”
“别哭,别哭,我们先听医生怎么说。”她下意识抱住了他。
“老师,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我……”“我怕……”
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像是穷途末路的徒步者在抓取赖以生存的勇气。
她拍了拍他的背,“别怕,你还年轻,我们好好听医生的,好好治疗。”
瞧着一双属于男人的手,紧握着那双手,言寒眼皮不由的微眯,目光地停留驻足,虽然面前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但他也是男人,还是个发育成熟的男孩,他胸口立刻觉得堵得不舒服。
不着痕迹地拉开他们,他垂眼问叶冷雨:“这是你的学生?”
叶冷雨担忧着她学生的病情,靠近他回:“我们班李一帆!”
言寒转过身,毫不留情地拉开李一帆的被子问:“李一帆,近期左腿可有感觉到疼痛?特别是晚上,还有不时地发烧。”
李一帆随着他的望问早已泣不成声:“老师,我不想死,老师,救救我,我马上要考试了,眼开苦日子都结束了,天啊!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和喜欢的女孩告白,还有我还没有打过王者荣耀,也没有喝过江小白,我还想去蹦极呢…”
好吧,临死之前,全都是想得吃喝玩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本来可怜他的朱主任现在气的冒着青烟!恨不得抽他!
叶冷雨望着李一帆极为稚嫩的一张脸,禁不住低头语音颤颤地对言寒。
“他还小,正值青春年华,救救他。”
言寒直起身子,低垂着眼角,他第一次见她关心人,白皙美丽的脸上有了微妙的变化,两道淡眉微蹙着,清波般的眼睛闪出几缕悲哀,那丝丝缕缕的悲切发出悲苦的光芒,让人心中冒出一股怜悯,久久绕在心头。
“言医生,我把他送你科,你在仔细给他查查。”
石医生看着李一帆躺在床上惶恐不安地看着医生,,嘴里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芦,呜呜啦啦只顾着哭的李一帆也觉得甚是可怜。
在生死面前,再冷静的人都会恐惧,何况是一个18岁的岁月正好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