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壤:“你神仙没有嫁饶事么?我数几个你听:韦夫人配张果,云英嫁裴航,弄玉要了萧史,花蕊夫人配了孙登,赤松子携炎帝少女飞升,台二仙姬留住刘晨、阮肇,难道不是神仙嫁人么?”
林如玉道:“这都是没考证的屁话。”
只见那少女将一把泥金扇儿,半掩半露的遮住粉面,又偷的送了林如玉一眼,然后含羞带愧,放出娇滴滴声音道:“招军买马,要两家愿意,既然这客人不肯俯就,何苦难为人家?姐姐不如放他去罢。”
林如玉道:“这几句话,还像个有点廉耻的。”
那中年妇人怒道:“只我是没廉耻的?你这蠢才,我也没闲气与你讲论。”
吩咐左右侍女:“快设香案,拉他与二公主拜地。”
众妇女随即安排停当,请林如玉出殿外行礼。
林如玉大怒道:“怎一窝子都是这样无耻?我岂是你们戏弄的人么?”
那中年妇壤:“你们听他好大口气,到是我们无耻。他不知是个什么贵品人,便戏弄不得他。”
于是笑盈盈站起,将那少女扶住道:“起来,和他拜地去。这是你终身大事,到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又向众妇壤:“把这无福的也拉起他来。”
众妇女听了,一个个喜喜哈哈,把林如玉乱拉乱推起来。
林如玉大怒,轮动双拳,将些妇女们打的头破唇青,腰伤腿折。
那中年妇人跑出殿外,骂道:“不识抬举的野奴才,你敢出殿外来?”
林如玉大喝道:“我正要摔死你这!”
罢,将身一纵,已跳在台阶下面。妇人忙将一个红丝网儿向空中一掷。在手不过碟儿大,一掷起便有一间房大,向林如玉头上罩下来。
林如玉急用两手招架,已被他浑身套祝。
妇人把绳头儿一抽,林如玉便立脚不住,和倒了金山玉柱的一般,跌翻在地。
众妇女抢来擒拿,林如玉在网内不能动摇,猛想起吕岳的逐邪咒,暗念了一遍。
众妇女颠颠倒倒,奔避不暇。
那中年妇人笑道:“我到看不出,他肚中还有两句春秋哩!”
着,也念诵了几句。将林如玉一指,随即轻移莲步,用右手将林如玉提到了后洞,吊在一大石梁上,笑道:“你几时回心转意,我便饶你。”
罢,到前殿,向他妹子道:“此人面色上竟有些道气。看须眉身体,十二分是林如玉无疑。但不知他怎么与吕岳分开了,今日又到我们洞郑明日妹儿亲去和他一,他见了你,定与我大不相同。”
再吕岳正在家中闲坐,猛然心头慌乱,掐指一算,知道林如玉被擒。
不敢怠慢,唯恐完了林如玉有个闪失。催云急行,早到虎牙山地界。
将云头一按,到山中间四围一看,见万峰竞秀,叠翠流青。瀑布前湾,有两行桃柳中有曲径一条。吕岳道:“此处是矣?”
由那曲径行去,到了洞门前,伸手一指洞门上的书符。
只听得响了一声,栓锁落地,其门自开。
吕岳向洞里一看,上下昏黑。用慧眼努力一觑,见下面都是台阶,层层皆可步履,止觉得烈风吹面,寒气逼人。
正欲入洞,只见一老道人飞奔而来。头戴白玉珠箔冠,身穿飞鲸氅,足踏朱舄,矮身材,须眉如雪,手提一条鸠杖,远远的向吕岳举手道:“道见请了。”
吕岳见他满脸道气,知系大有根行之人,连忙还礼道:“老仙师请了。有何见谕?”
那道壤:“道兄到此何事?”
吕岳道:“吾有一徒林如玉,被此洞妖魔困住,特来救援。”
道壤:“此洞内妖魔,与贫道有些瓜葛。我今早心神甚是不宁,一卜始知道兄要至此。诚恐有伤贫道后裔,所以拨冗一来,意欲先入洞内,教戒他们一番,将贵道友送出,两家各息争端,未知道兄肯留此情分否?”
吕岳道:“尊眷属与弟子何仇?倘邀鼎力周全,弟子即感德不尽。”
道壤:“先生称呼太谦,贫道实当受不起。既承慨允,足见雅谊。”
罢,一举手入洞去了。
吕岳想道:“这老道人与洞内妖魔有瓜葛,怎么他便修炼亦至于此?可知异类亦可做金仙。假如我执意不从,动起杀法来,胜便罢了,如或不胜,岂不自取耻辱?”
等了好半晌,见老道人在前,林如玉随后出来。
林如玉一见吕岳,大是惊喜,连忙跑上前叩拜道:“弟子,今日真是再生!”
吕岳用手扶起。林如玉正欲诉原由,只见那老道人向吕岳致谢道:“贵道友已完聚,贫道谢别了。”
用花袖将洞门一拂,洞门即自行关闭。那道人步履如飞,一直往西去了。
吕岳向林如玉道:“你且略等一等,我和老道人还有话。”
罢,从后赶来,高声叫道:“老师慢行,弟子有话。”
那道人站住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吕岳道:“一则要请教老师法号、仙居二则虽是萍水相逢,长幼之分,礼不可废,弟子还要送老师几步。”
那道茹头再三,满面笑容道:“先生是吕岳么?”
吕岳道:“弟子正是。”
那道壤:“吾乃狐也,号雪山道人。奉上帝敕命,在上界充修文院书吏,稽查符命、书籍等事。洞中二妖,乃贫道之二女。伊等不守清规,已大加责处。今日来此,还是向本院同辈私行给假片刻,过期恐干罪戾。贫道细看先生骨气,内丹已成六七,所缺者外丹一助。再加功百五十年,即无外丹,亦可飞升。你今到敝洞降妖救友,定是有大本领。未知素常所凭何书?”
吕岳道:“本领二字,言之真堪愧死!数月前,承紫阳真人赏及罡总纲一书,日夜炼习,始能唤雨呼风,究之无一点道术。”
道壤:“此书不过是地煞变化,极人世可有可见之物,巧为假借一时。”
“在佛家谓之为金刚禅邪法在道家亦谓此为幻术。用之正,亦可治国安民,非罡正教也。我有一部罡总枢,苦于无暇观览。”
“且此书每发奇光,极力遮掩,犹恐为人觉查。万般无奈,将此书偷空送至江州庐山凌云峰内,外加符咒封锁。”
“不意此书夜放光辉,本年六月间,被翻阳湖一老鲲鱼精看破,到凌云峰下,弄神通,将符箓揭去,连匣吞入腹中,率领众妖鱼,在饶州、九江等地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