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钱雇佣车马、无钱住店,林优璇一行三人整整风餐露宿了半个多月,幸好爹爹粗通草药,一路上为她采草药疗伤,肩膀上的伤口才渐渐的愈合。
最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家——永安城远松县浅水村——一个距离永安城不到五十里路的小村落。
正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下,村子上头有袅袅的炊烟升起。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或扛着锄头或牵着水牛说说笑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爹爹不住的停下脚步和村民们作揖打着招呼:“赵二爹您老身子骨依然那么硬朗、李大婶,田里的收成如何、呦,金宝又长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村民们也都纷纷停下脚步回礼,眼光无一例外的停在他身边的林优璇身上。
那个被唤做赵二爹的老者,张大着嘴巴惊讶的说道:“这这这,这不是你们家的洛儿吗,她她她……”
老人“她”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大婶快言快语道:“洛儿她没死?又回来了?”
爹爹高兴的大声喊道:“是呀,我的洛儿她没死,她好好的回来了”。
一句话将更多的村民引了过来,云洛掉入河里失踪了几个月,他们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她还真的好好的活着。
村民们边讶异着,边顾不上回家,而是一径的跟着父女俩回了家。
人群迅速将不大的小院落挤得满满当当。
云洛的娘在灶间听到动静,急忙奔出来。
她浑浊无神的眼睛张望了半天,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失踪半年音讯全无的女儿,一把甩掉了手中拿着的水瓢,大哭着就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嘴里不住的喊着:“洛儿啊,洛儿啊,儿啊,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她头上包着的帕子滑落,秋风凌乱了她花白的头发,老妇人全然不顾,只是死命的抱着抱着女儿,嘴里不住的嚎叫着。
林优璇也禁不住流下了热泪。
李大婶等人用劲将她们分开,搀扶着老妇人说道:“大娘,先让他们进屋吧,这一路上肯定遭了不少罪”。云洛的娘边不住的抹眼泪,边连连点头。
茅草屋太小,挤不下那么多人。村民们逐渐回家去,只留下德高望重的里正和赵二爹等几个人。
爹爹吩咐娘赶紧上灶下做饭,然后将里正等人让到炕上落座,随后将自己这半年来在外面怎样苦苦找寻,又怎样找到云洛的过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听得众人一阵唏嘘。
林优璇边听着他们闲聊,边环顾着四周。这是一户贫寒的农家,只有小小的三件茅草屋,屋子里面也只有两张床、一张小桌,几条长凳而已。看着家徒四壁,分外凄凉。
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林优璇收起环视屋子的目光,向对面望去。这才发现在闲谈的几名个人中间还夹杂着一位少年,此刻,他正定定的看着她,见她望来,迅速的低下头去。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别人都回去了,他还没走?”林优璇心下暗自思量。
闲谈了一会,里正道:“你们这一路也累了,我们就回去了,你也好好歇着吧。一家人再好好聊一聊”。
说罢他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就要离开。
爹爹着急的拉着里正的手,一个劲的让他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里正笑着摇头,回头唤着身后的少年:“柱子,跟爹爹回家去”
“哎”少年答应着,却不挪动脚步。
里正一行抬步就往外走,爹爹急忙跟在后面送他们出门。
少年沉默的站在那儿,林优璇好笑的看着他的窘迫样子。
少年的头越来越低,都要埋到怀里了。院子里传来里正呼唤他的声音。
他迅速的抬起头,跑到林优璇跟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将她的手猛得拉起来,从怀里掏出东西,迅速的放到她的手里,然后风一样的跑开了。
林优璇疑惑的低下头摊开掌心,发现原来是两枚煮熟的鸡蛋,那鸡蛋还微热着,带着少年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