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府书房,敞亮的窗口正对金丝书桌,奢华中透着贵气,容时端坐上面一手拿着书目不斜视,“他怎么样了。”
厉鼎面无表情的陈述自己探查到的消息,“主子,那栋楼正在装修,看着是要开医馆。”
“医馆?”容时心里琢磨着,他竟会医术,还能开医馆想必那次刺杀没有伤到他。
容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回府后脑海里总是浮出习木的脸,难不成自己有断袖的癖好?容时甩了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剔除出去。
热闹的街道上,一处装修不凡的楼,虽是医堂,并非酒楼般人来人往,慕夕依然在上面花了大手笔,光是匾额的材质,就是价值不凡的梧桐木,自带色泽光亮的纹理。
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医晖堂。
字是慕夕自己题的,初看时不觉什么,可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值得深思,慕夕将自己历经两世的意外,上一世病患一生的感悟全部融入了进去,生死之感很是有意味。
慕夕在医晖堂门前置放了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的话值得一观,本医堂只医疑难杂症,小病勿来,诊费高昂,愿者上钩。
若没有真材实料,寻常医家是断不敢这般立牌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上门求医,慕夕的医辉堂在京都名声极大,就连习木公子,也成了京中闺中女儿向往的良人。
京都诗会第一和起死回生的医者集于一身,习木想不为人知都难。
某日,岳洛拉着兄长岳青站在医晖堂门前,岳青开口“洛儿,我身子骨我自己知道,不可能好了,你不必……”
“哥~,你就信我嘛,这个习公子很厉害的,治好了多例难病,百姓都传公子是和阎王抢人的神仙呢。”岳洛打断了岳青的话,直接拉着岳青向门里走去。
岳青抬头看了那三个字一眼,只觉得这字十分不简单。
慕夕坐在自制的躺椅上正闭目养神,医堂最近虽接手了几起病例,可由于收费高昂,除却真正到了生死攸关的病人,或是难治的病例,她很少动手诊治。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闭着眼睛说:“欢迎光临,将症状说说。”
岳洛热情的开口:“公子,是我,家兄的病从母体带来,诊治多年未有起色,还望公子看看。”
慕夕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目间自有刚毅,面若刀刻斧凿般,俊朗非常,让人一见印象深刻,不能忘怀,虽面上一副体弱的样子,略显苍白,眼眸却很有神采。
岳青看着这个公子,觉得眼睛很是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叨扰公子了,习公子大名我早已闻耳,钦佩已久,我这病难医的很,公子不必过于介怀,只有一问,还请公子赐解。”
慕夕轻笑一声,并不在意他口中的介怀二字,到手的病例她怎会让你跑了?“难医我才有医你的兴趣,何问?请说。”
“不知门上匾额题字,为何人所写,我很想讨教讨教。”
慕夕面色一顿,开口道:“这是……我师父写的,我师父他早已云游去了,我们还是来医病吧,还请伸手。”
岳青和岳洛静静的看着习木诊脉,岳洛暗含期待的开口问:“公子……可有方法医?”
慕夕收回手,岳青心里并未有什么波动,从小到大,这么多大夫行医问诊都未有什么起色,他早已习惯了。
“不知公子准备多少银钱治病?”他愕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公子,笑眼弯弯的看着他,口中提钱却未让人觉得俗气。
“你……能治我?”他有些诧异,甚至他觉得自己是想岔了,误会了习木的意思。
慕夕看着岳青,收起笑颜,认真的将话一字一句的吐出:“是,我能。”
岳洛早已喜不自胜,她有些忘形的拉着慕夕的手哭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可以。”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岳青深吸口气,郑重的看着习木说:“你若能治,钱不是问题,将来,镇王府可为你依靠。”
“当真?”
“当真!”
慕夕上一世听飒姨说过一个古籍药方,专治这种病症,她当时用心记了下来,想着自己身患重病,药方能记一个是一个,不想在这儿有了这般用处,她凝神想了想,提笔写下交给岳青。
“见效后再来领第二幅药方,顺便带银钱过来。”
岳青不禁哑然失笑,这位公子可真独特,医家之人,满口不离银钱,却周身气度不像是缺钱之人。
纵他那般冷静之人,接过药方时仍忍不住颤抖。
“若当真有效,我必护你这医馆一世安宁。”他郑重许诺道。
“公子,那我本人呢?”
“亦当如此。”
容时听厉鼎报告慕夕医馆情况,得知那个郡主时不时的总往医馆去见他,心里有些吃味,“走,去见识见识这位习大公子的神通。”容时对手下吩咐道。
走进医馆看见习木躺在躺椅上那乐逍遥的模样不禁觉得刺眼,他平日里也是这般见那郡主的么?冷哼一声。
慕夕坐起身来,见眼前人不就是那日见死不救的人吗,一下子站起来,说话有些不连贯,“你你不就是……”
容时特意换上了和那日初见时款式相似的衣衫,就是怕他忘了,如今满意的挑了挑唇角,面上依旧冷淡,自顾自的说:“我近日来身子略有不适,特来看诊,给我几副药。”
慕夕皱眉:“你可是确定要来我这儿诊治?我记仇得很,不知公子是哪种不适?”
容时冷冷的看着他,对他这种询问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有些虚了,“不适就是不适,何分种类,赶紧开药,钱有的是。”
慕夕本还想多打听些,见他如此便赶紧拿出小枕头开始诊脉,容时见他安安静静的开始看病,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你最好老实看病,我在府提司袁大人那里略有些交情。”
慕夕见这个人看医丝毫没有一个病人的自觉,又与她上次有些不愉快,本想着多加些折磨人的药,听此话只好将原先的想法打消,府提司一个不痛快她这小医馆就没了,只加了些味苦的药进去。
“好了。”慕夕将药方子递给他。
“厉鼎,付钱。”容时满意的拿过方子向外面走去,慕夕见此这么干脆,自是开心。收了钱又乐呵呵的躺回去。
容时在书房看着药方上的字,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行云流水,只这字形,如花瓣般,香气远播,他竟看入了神。
慕夕笑嘻嘻的看着金子银子、玉件儿古玩这几天不停的从镇王府送到她的医晖堂,这世子果真说话算数,便提前写了第二副药方派伙计递到镇王府上去。
岳青泡在药水中,感知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好转,没有谁能知道他现在有多激动,他的身子可以痊愈,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那本是个永远不得见天日的梦想。
他清晰的记得习木说的两个字,我能。他这么自信,也给了他希望,岳青眉眼间愈发壮志凌厉。
岳青泡过药澡后,来到庭院里抬手勾来一杆枪,这杆枪浑身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通体黑色,这是他出生之际父王为他求来的,京都兵器大师历时九月之作,刻字—继笙枪!
他虽一直爱不释手,却很少耍过,因他身子一直不好,回京后好些了跟着父王学了些拳脚,奈何耍枪时总会不久就后继无力。
如今他可以尽情的耍,不必在因那孱弱的身体而放下心爱的枪,他可以实现自己征战沙场的梦想了,只见那杆枪在他手里挥舞着,上下翻飞之际,若舞梨花,变化莫测,一招神龙摆尾收于背后。
一滴汗自下巴滑落,再无往日那无力的虚弱感,有的只是男儿的壮志热血,他满意的仰天大笑,眼睛更加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