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打量着眼前的距离和方位,算计好后他下定决心,一个侧身伸出手想将慕夕拽过来。
可那两个黑衣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人拔了长剑直指容时伸出的手臂,刀身锋利隐隐可见白光,划破空气的声音刺耳尖锐,眼看着就要挥下。
容时却一点不慌,眼里是算计好的不慌不乱,沉稳淡定,他向前伸出了两只手,座下的宝马很有灵气,十分配合主人的动作。
一只手当作幌子,另一只手可以抓住小六,他面上坚定的看着慕夕,面对长剑挥下的动作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另一只手坚定不移的朝着慕夕的方向抓去,他能面对失去一只手臂,他能无动于衷的面对眼前泛着寒光的长剑,可慕夕不能。
她忍着浑身的不痛快,强憋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整个身子向黑衣人撞去,长剑与容时伸出的手臂近乎擦边而过。
凌厉的剑光一闪而过,剑气划破了一层衣服,慕夕无力的瘫软在马车厢里,松了口气。
方才强行动了力气,一时间所有疼痛一涌而上,慕夕感觉自己要疼晕过去了,大脑一瞬间恍惚,强撑着咬下舌尖保持着清醒。
这个时候不能晕,一定不能晕,这个混合毒可真要命,都不让人歇口气的吗。
没注意到容时见她撞过去时瞬间收紧的瞳孔,以及面上一闪而过的无助,一时间忘了出声,回过神来盯着那两个黑衣人。
眼里闪过浓浓的杀气,若是落到本王手上,本王定要你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黑衣人互相对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刚才若真被宸王抓走慕夕,任务就失败,失败的下场他们从来都不敢想。
互相下定了决心,反正那瓷瓶里的毒已经当着宸王的面给宸王妃嗅了,他们要做的也算完成了,此刻当赶紧脱身才是。
手指放到嘴里发出一声呼哨,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路边树林一阵喧闹,被吓到的鸟儿疯狂扑棱着翅膀四处飞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前前后后将容时围起来,手上均拿着泛着寒光的长剑,直指容时。
容时勒紧缰绳马儿停下在原地打转,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甘的眼神望向前处飞驰离去的马车,恶狠狠的咬着牙看着这些碍事的家伙。
以一敌多,渐渐的没多少功夫他手下的人也跟来了,容时寻准一个空子驾马追去,经过一番厮杀的他脸上溅了两滴血,胸膛前被划破一刀,伤的不深。
他丝毫不在意的舔了舔嘴边溅上的血迹,眼里染上的是见血的疯狂,座下马儿飞奔,终于又看见慕夕了。
慕夕此时已经是奄奄的瘫在地上,毒性渐渐发作起来,无精打采的撑着眼皮防止自己睡过去,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慕夕知道。
抬眼看着后面马上的容时,身上好像是受伤了,还使劲的追呢,她暗自笑笑,却牵动了身子疼的冷吸一口气,手一直捂着肚子。
容时紧张的皱眉,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堆黑衣人,不过几个呼吸间,容时眼睁睁的看着本来近在咫尺的距离又被拉长,挥着手中的长剑应对着这些人,从未手下留情,出招便是死。
一个转身后他如玉的面容凝滞住,墨色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的方向,远的只看得见一个马车轮廓的样子。
一个什么被扔下去,像是灰色又像是紫色,容时一下子脑海里浮现出慕夕出门前穿的烟霞色流彩云锦,他暗暗摇头,不会的。
一个恍神间被一剑划中胸前,正是之前伤过的地方,两两重叠,疼痛加倍,血不停的涌出浸湿了衣衫。
他狠戾的看着眼前的人,长剑一挥取人性命,内力不要命的向往输出,墨色的长发飞舞间招招取人性命,地上染了一滩殷红。
从远处看像是一地的枫叶般,耀眼刺目,慕夕在马车上无力的瘫软,马车行驶的非常快,慕夕能听到嗖嗖的风声,她被人扔了出去,脑袋迷迷糊糊的。
扔出去之前她伸手在马车壁前拉了一下,借了些力,却不是很有用,半空中感觉到耳边嗖嗖的风声,刮的脸疼。
很快就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石头吧,挺的背生疼,随着空中的惯性不受控制的整个人撞上去,慕夕感觉五脏六腑传来一阵震痛,背被撞的不轻,后来麻木没了什么感觉。
右手手腕处被石头一挺而后又与地上相撞,很快的折了下去,还听见了细碎的骨头声响,慕夕一瞬间发不出呼痛的声音,身上有种黏湿的像是血迹。
她皱紧眉头忍着这股疼,不知从什么地方疼的,无穷无尽的疼一波一波涌来,慕夕连冷吸一口气都颤抖着声息。
几乎没多久就没了动静晕死过去,闭上眼之前似乎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容时这边结束了,杀的过头,黑衣人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从未犯过这样的错误,没留活口,待容时撑着伤重的身子强行驾马感到时,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从耳边掠过的风声。
突然看见了什么他嘴唇隐隐颤抖,走近了发现那里有一小滩血迹,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上那鲜红的血迹。
手在半空中隐隐看得出发抖,烫手的血,殷红的血沾染上容时如玉的手指,温热却又烫手,成了容时此刻触目心惊的感受。
容时左手甚至还握着长剑没注意放下,手指捏的泛青色,骨骼隐隐发出声音。
厉鼎压低了呼吸,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男人身上滔天的怒火,“殿下,您…”
容时站起来,被剑划伤的口子翻开,隐隐透着狰狞,面无表情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追。”墨色的眼眸里蕴含着雷霆,一个字说的非常用力。
厉鼎听得出其中的怒火,殿下这幅模样,他还从未见过,厉鼎低下头不敢直视,眼神慌乱,背上已然起了一层薄汗,“是。”
已经一天了,宸王府寂静的可怕,进出的下人们脚步都是放的轻了不能再轻,听不到小丫鬟们的嬉笑声。
每个人都小心的做着自己的事,生怕出一点什么差错,含晖苑里大门紧闭,容时已经在里面待了一天,没有人敢进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