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里,昭妃居于上位,精心保养的手指套着护甲轻轻搭在扶手上,沉着脸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容时。
“母妃要见儿臣,怎么见了又不说话?”容时开口打破了僵局。
昭妃红润的嘴唇轻启,“本宫要问清楚,你有没有把握找回慕丫头,又预备怎么处置你的侧妃?”
她话里提到侧妃时,很是阴阳怪气,容时无奈的垂下眼眸。
“母妃不必多虑,怎么处置临秋本王会好好思量。”
昭妃不干了,“你要包庇她?果真是被女色迷了眼?”
昭妃眼里闪过不相信,她的儿子,怎么会瞧上那种女人,她在宫里待了多年,看人也有几分准,她一看就知道。
“临秋不适合做你后院的女人。”她说的自信。
顿了顿,想到那个乖巧安静的儿媳妇,轻叹了口气,“况且你真不顾慕丫头了吗?慕丫头失踪的不明不白,你还要包庇害她的真凶?!”
容时站起身,“慕夕,本王一定会将她找回来,至于其他的,母妃不必费心。”
他转身欲走,昭妃拍着扶手,“站住,你什么意思,你就这样放过她?”
容时停下脚步,声音清冷,夹杂着不容置疑,“母妃的话本王明白,只是说到底,临秋是宸王府的人,如何处置本王自有思量,还请母妃不要插手。”
他径直走出门去,昭妃定定的看着容时离去的背影,“真是儿子长大了,他向来便是有主意的人。”
昌麽麽在一旁瞧着这对母子来来去去,轻声叹了口气,给昭妃续上茶。
“娘娘也别放心上,殿下定是这几日没休息好,说话没了些分寸。”
昭妃伸手轻柔太阳穴,眼睛下是脂粉也遮不住的淡青色,眉眼下一片倦怠,她又何曾休息好。
慕丫头失踪的消息传来,她心就一直悬着没掉下来过。
“可怜慕丫头了,也不知道她…唉……”昭妃话里满满的惆怅,话未说完便是一声叹息。
姐姐就这一个女儿,她也没能看顾好,一时心头叹息愧疚交杂。
容时一脚踢开大门,阳光透进去,灰尘拂起,漂浮在透亮的阳光里,里面暗的很,角落里窝着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阳光透进这个狭小的四周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那东西动了动,她发出了嘶哑的呜咽声。
厉鼎端着一盆冷水向她泼去,太冷了。
“啊!”她被冻的尖叫,嗓音像坏掉的琴弦般,发出的声音难听刺耳,断断续续的。
她身上泼湿了大半,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干枯的嘴唇上被溅上几滴,她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这是水。
下一刻像疯了一样趴到地上舔舐着那些还未干枯的水渍,她已经极度干渴,喉咙有一种被火灼烧的痛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度过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容时未看她一眼,只淡淡的吩咐道:“带她出来。”
厉鼎嫌恶的看着这个女人,忍着心中反胃将她提了出来,以她现在的身子,根本走不出这个小屋子。
出了屋子,她的样子逐渐清晰,从灰暗枯黄的脸上依稀分辨出姣好的五官。
正是临秋公主,只是再看不出脸上那惊艳的感觉,枯黄的皮肤令人看了倒胃。
整个人看着憔悴的很,了无生气的样子,就像秋天的落叶一样。
厉鼎将她往地上一扔,她摔到地上无力的抽搐两下,“水……给我水……咳咳……”
刚才也进了些水,如今也能勉强发声了,她哭着从地上爬起来,向容时的方向爬去。
“王爷,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咳,知道错了,咳咳……”她没说几句话就不停的咳嗽。
早在她动作开始之前,容时就向后退了几步,离她远远的,眼神轻轻扫过下方,那个女人不停咳嗽的狼狈样子。
虽然看着憔悴,五官却也是个美人,但他内心毫无波动。
“饶你?”容时冷冷的重复这两个字,只觉得可笑,嘴角带上一抹轻蔑。
“这几天,待的可好?”
临秋疯狂的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她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后,又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
没有窗户,感觉呼吸都带着压抑,不知道过了多久,饭吃的不多,也能过,水却是极少量。
她现在干渴的眼前感觉有黑色的影子,她又向前艰难的爬了几步。
挣扎着开口:“求……求你……”容时笑了笑,垂眸落在身上的玉佩上,伸手整了整袖口。
“本王突然想起,你是南代国的大公主呢。”
临秋像是抓住了希望,眼睛亮了起来,“对,对,我是大公主,你……咳咳你怎敢杀我?!你……你不能杀我!”
容时一身紫檀修长锦袍,领口处用金线部分点缀着奇特的纹路,翩翩公子,面如冠玉。
只神情冷淡,事不关己的在旁站着,便已是一道令人注目的风景。
容时静静的看着,待她没有力气开口安静下来了,方才淡淡开口,眼里满是嘲讽。
“大公主。”他看着临秋瘫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一字一字的念着,倒也是极具讽刺了。
“折腾也折腾够了,本王现在还不想杀你。”
临秋眼神里满是希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抬头死死的盯着容时的薄唇,憧憬的期待着下文。
只见那人薄唇轻启,一点一点,慢慢的吐出让她绝望的话语。
“可你令本王实在不快,本王要你一只眼睛,不过分吧?”
临秋眼里的希望一点点逝去,她仓皇般开口:“不!不!”
没了一只眼睛,她如何面对世人,谁会记得她是南代国第一美人。
他们都会认为,那是一个瞎了眼的丑八怪,她爆发出全身力气,一点一点蹭到容时面前,伸手使劲去够容时衣服的下摆。
她喘着气,放下所有身为一国公主的自尊死命的求他,“不要,王爷,您怜惜怜惜我……”
临秋几乎是哭着发声求饶。
“本王留你一命,已是能做到的极限,本王当初就不该,对你放过。”
容时不慌不忙的从袖口摸出一把刀,刀身光亮,泛着别样的光华,刀柄精致。
他拿着那把刀缓缓弯下身子,轻轻蹲在临秋面前,临秋见状尖叫一声,眼中满满的惊恐,捂住自己的眼睛拼命的向后躲。
双腿无力的在地上蹭,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离他远一点。
容时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带着不解的困惑,眼神里却满满都是讽刺。
“你躲什么?当初不是你自己要死要活的往本王身上贴吗?如今怎么了?怕了?”
容时嘴角上扬,欣赏着她那副惊恐的神色。
“别怕,本王不会亲自动手,本王要你自己来。”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让她深陷绝望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