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熏风庭院,青青过雨园林。
天璇城向来是多雨的地方,当初玄鹮与黄亨便是在这细雨绵绵的日子里相逢。
空岚坐在栏杆上,两条细细的腿摇晃着。庭院里细雨飘零,有风吹过,带来一阵青葱是草木湿气,檐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风曌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踏着鹅卵石小径,一身白色衣袍,一步一步向着空岚走来。
空岚正望着远方出神,突然发现眼前雨歇,待她抬头一看,便发现风曌手中的油纸伞移到了她的头顶。
“怎么坐在这儿淋雨。”风曌的声音透过细雨传来,多了几分悠远,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
“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下雨了。”空岚把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算是给风曌留了个位置。
风曌轻笑,袖口往空中一拂,便有一道屏障出现,那雨帘立时被隔绝了。
空岚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了几句,便问道:“外头怎么样了?”
那一日吩咐好后,站在空岚这一边的家主们便第二日便精神抖擞地派了人过来,跟着空岚的指示,挨家挨户的搜查。
“三日了,还是没什么消息。”风曌倒没有忌讳,直接坐在了有些半湿的栏杆上。
“没有消息并不是好消息。”空岚拿出一盒糖滚山楂,递了一颗给风曌,“对方来者不善,应当是冲着天机阁来的。你们天机阁,有什么东西是为人所觊觎的呢?”
风曌看着空岚手中甜腻的沾满糖霜的山楂,摆了摆手道:“情报。他应当想要找什么,所以控制了文掌柜,又机缘巧合下发现天陨石在文掌柜手里,便夺了过来。”
空岚问道:“你当初天陨石的传送究竟是怎么安排的,你真的确定天陨石丢了吗?”
“当初我安排一人在外头接应,可如今黎同化生死未卜,文掌柜身首异处,所以也许我的敌人不止是一波人。”
“应当有两拨人。如今,望天城的人离开了,但还有一些人,依然在天璇城逗留。”空岚翻阅着手中的玉简道。
“我不认为是天家做的,他们急着赶回去,应当是秋水丹的缘故。而最后那只青鸟,像极了传说中的神鸟,我可没听说过,天家有关于青鸟的传说。”
风曌顿了一会,又补充道:“但是我听说,混元门的怀夕,似乎得到了混元门神兽青鸾的认可。”
空岚手中的糖滚山楂从指间滑落,她下意识的握住了化象树,若非阎珹与怀夕,蓝钰不会昏迷不醒。
“若真的是混元门,此事倒可以暂且放一放,我派人去盯着便是。不过我之前便得到消息,被你重伤的阎珹并没有死,如今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师会,他定然会前来。传闻他于阵法一道,造诣颇深。”风曌说道。
“你告诉我这些消息,算是免费赠送?”开口积分,闭口灵石的风曌,突然免费透露这么多情报,空岚反而有些不适应。
风曌一哂:“你如今乃是天璇城城主,我巴结你还来不及,这么点消息,自然是算我送你的。”
空岚突然和风曌拉开了点距离,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问道:“那邹荣奇那边,是我们的人在盯着吗?”
“阿嚏!”邹荣奇揉了揉鼻子,看着庭院里的雨,心头烦闷。步履沉重地在院子里头转来转去,丝毫不理会天上落下的雨滴。趣读
可雨越下越大,溅得院子里头池水上的涟漪一层又一层,连鱼都不敢露头喘息。
“报!”一个仆人急匆匆地从外头闯进来,跪倒在邹荣奇面前:“禀报家主,我得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快讲!”
“这消息是我三姑奶奶的侄媳妇的娘家哥哥的隔壁邻居家的三丫头的未婚夫那儿得来的。”
邹荣奇一巴掌糊在了仆人脸上:“少放屁,赶紧给我讲!”
“据说那天留下来的家主们,都得到了城主的赏赐,一人得了一个香囊,据说能避魔鬼蝠。”
邹荣奇皱眉跺脚道:“那是什么香囊,你怎么不弄一个来。”
“回禀家主,弄不到啊,他们把那香囊宝贝的紧,说是奇货可居,连洗澡都不离身。”
邹荣奇又一巴掌糊过去:“不离你奶奶个腿,你给我可劲忽悠吧。快给我想办法把配方弄过来。”
“家主,其实那配方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里头有一味草药尤为难得,名唤雄黄草。”
邹荣奇脸色大变道:“那雄黄草是南州的特产,我们北州本来就罕见,他们哪来的雄黄草。”
“说是城主分的。”仆人唯唯诺诺的回复道,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再挨一巴掌。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那丫头城主领!”
“这,这不是您自己说不参与城防,所以人家也不肯给。”仆人小声地嗫嚅道。
“参与,谁说我们不参与,赶紧地,给我带上兄弟去城主府!”
“家主,家主不好了!”又有一人从紧闭地屋子里冲了出来。
他刚跑出来,那屋子里便有一个身影似乎要跟着闯出来,还好被人制住。
“家主,快拦不住了,还是,还是赶紧结果了吧。”
邹荣奇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思忖了良久方道:“把他杀了,然后脱去乱葬岗偷偷烧了,千万别让人知道。”
看着水镜里的画面,空岚道:“你怎么知道刚刚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是邹家的人?”
风曌拿出羽殇,轻柔地抚摸着上头的绒毛道:“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下面人记得就好,不然我们也不能看到这么一出大戏。等会邹荣奇来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他这老奸巨猾的东西,早就不要什么脸皮了,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派人去乱葬岗,把那尸体夺过来。”空岚淡定地说道。
风曌浑身一颤,道:“这么狠,鞭尸吗?”
空岚把手中的木勺当做利剑一般狠狠地戳进牛乳酥山里头,然后才回答道:“掌握证据,一击制敌。”
然后,挖了一大口雪白的酥山,送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