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现。
江煜进了沈长安所在的内室把她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沈长安一睁开眼,就看到刚好对上江煜那狭长的墨黑眸子,对方面无表情,薄唇微抿,冷冷地看着她。
她立马清醒了。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沈长安环保住自己,一脸惊恐地问道。
“叫殿下起床。”江煜淡淡地说,把她放了下来。
沈长安揉揉眼睛,有些困倦地抱怨道:“这未免太早了……”
江煜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太师已经来了,外面一众人等着殿下呢。”
沈长安想起上一世太师那张严肃的老脸,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小脸上胆胆怯怯地说道:“我马上好!”
清晨时分的皇城悠远而静谧,恢弘而安宁。一缕暖阳穿透沉沉天岚,拨云见日。
“治国之道,务在举贤……”太师绕着书亭走来走去,口中缓缓念着。
沈长安听得直犯困,眼睛渐渐就睁不开了。
她那包子般的小脸不住向下点着。
一个瞌睡过去,她倒在了江煜身上。
江煜本想给她推起来,胳膊轻轻一使力,这人却软塌塌地顺势掉进他怀里。
软嫩的小脸刚好掉进他的掌心之中,温软细润的触感让他有几分恍惚。
一时之间,他竟忘了推开,心下漾起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江煜身上一阵恶寒,这可是个男孩子。
他嫌弃地收回手,毫不留情地推了沈长安一把。
沈长安瞬间惊醒,一脸迷茫地看着周围。
“太子殿下!”太师看到她这个样子,气地吹胡子瞪眼睛,狠狠把书往她面前一摔。
沈长安吓得瑟瑟缩缩,连忙端正坐好。
只是坐好没多久,她又瞌睡上了。
这次太师可不容忍她了,怒气冲天地扔下书,说道:“简直没法儿教!”
就气冲冲地走了。
她前世也没少把太师太傅气走,早就习惯了,小脸嘟嘟地往胳膊上一趴,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江煜眸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下午太傅来教武学也是一样,别说十力宫了,她连二力半拉着都费劲。
朝着靶心,勉力一射。
侍从们一回神连箭都找不到,最后发现她的这支箭穿过了跑马场小卒的束发带,为人家平添了一根簪子,险些要了人家的命。
太子宫中的这些侍从丫鬟都习以为常,只是江煜的脸色,愈见阴沉。
傍晚时候,沈长安瞧着江煜阴冷的脸色,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搓着两只小手跟在他后面。
江煜忽然回过头来静静地瞧着她,那双眸子中平静地好似没有任何感情。
“外人皆传东宫太子不学无术,我那日看殿下那般坚定的态度还以为传言有误。如今看来,倒是和传言一般无二。”江煜淡淡地说道。
他知道这话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有些苛责,然而既为天下储君,就该兼储君之才,负储君之责。
沈长安的一张小脸有些发红,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天下之政,非贤君而不可成。若殿下做不到,理当让贤才是。”江煜继续说着,语气间冷漠至极,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