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我多嘴了,和公子说这些做什么,公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喊一下香韵,我让她在这照顾你。”
“嗯,麻烦小姐了。”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李长川伤的如此之重,在他自己看来,躺个半年能好已是奇迹。
可是服用了白梅妆的丹药,外加自己不断运转内力疗伤,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伤口愈合的速度。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阵,麻麻的,痒痒的感觉,就像无数只蚂蚁在爬。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便能恢复如初。
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
三天后。
汀兰郡。
已是盛夏时节。
河两岸已由嫩绿色变为深绿的河柳,拂动着新生的柔软的枝条,倒映在河面上,使河水也染上绿色,仿佛一河翡翠向北奔流而去。
这条河叫风羊河。
河边有一棵长了千年的枯柳,柳树本已干枯,可是今年却又抽出了几枝嫩芽。
柳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树下,看着平静流淌的风羊河,河上有渔船,有人家,有伶人吹笛奏曲。
笛声轻柔。
人却太冷。
若是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瞧,便能瞧见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仿佛对这人世间的一切都漠然无感,充满恶意。可看着他眉眼间的稚嫩,却又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男子。
男子着锦衣,负长剑,是这汀兰郡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江家家主的独子,姓江名无情,人如其名,平日里行径看似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实际上却冷血至极。
也是,对谁都有情的人,岂非本就最是无情?
日头尚早,河风凉爽,小镇上的人们尤在梦中,忽然间,雷霆般的马蹄声卷地而来,撕破了晨雾和平静。
铁蹄如雷,几乎踏碎了河岸前的土路。
随着唏律律的马嘶声,马上的骑士扯死了缰绳,骏马人立,一身黑衣的骑士飞身而起,跃过自己的马头落在地上,立刻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见过少爷!”
“白家的那个小丫头回来了?”
“回禀少爷,刚刚进城,算上家仆,一行五人,此刻应该还没回到家中。要不要?”
江无情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手扶着脖子说道:“少做些多余的事情,梅妆的事,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插手,我说过,她迟早都是我的女人。”
“是,小的多嘴了。”
“不过我听说,这白家小娘子在青城山上名头可是不小,更有着青城四美的称号,少爷我疏于练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对手啊,铁拳。”
被唤作铁拳的家仆谄媚的笑了笑,说道:“少爷多心了,依我看,那白家小娘子也就是脸蛋儿生的漂亮,若不是少爷早有吩咐,铁拳早就出手,将她给您擒过来了。”
江无情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走到铁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总不能老用暴力解决问题,我们江家可是仙门世家,总不至于欺负自己地盘上的小家族,你说是不是?”
铁拳笑了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是小的鲁莽了,不过这白家若是以后还想在汀兰郡的地界上混,就得如我们江家的意,就得听公子您的,难不成,他们还想翻了天不成?”
“说的不错,在这汀兰郡,我们江家,就是天!”江无情冷笑一声,说道:“走!随我去江家长长见识,看看这白梅妆,看看这传说中的青城四美,究竟长的有多么美。”
……
白家。
两辆马车缓缓行进大门,白梅妆早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那前来迎接的中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和一众人等,兴奋地跑了过去。
“爹,娘,大哥,二哥!”
“哎呀,我们家阿仙回来了,可想死爹爹了!”
白梅妆扑到了老爹白敬城的怀里,一双眼睛瞬间变得泪汪汪的,哭着说道:“女儿也想爹想的紧嘞。”
“哈哈哈,走,快进屋里坐。”
“稍等一下。”白梅妆擦了擦眼睛,又露出了迷人的笑颜,惹得自己两个亲哥哥看了都有些神魂颠倒。
“女儿,可还有什么事?”白夫人关切的问道。
白梅妆嘟着嘴笑了笑,说道:“爹,娘,我这后面一辆马车里有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他受了重伤不宜动弹,先安排一间上房,找人把他抬过去好好修养吧。”
“路上遇到的朋友?”
“身受重伤?”
白家大哥与白家二哥面面相觑,随即白家大哥向前一步,出声问道:“阿仙,行走在外,要小心行事,可不要轻信别人。”
听了这话,还在马车里的李长川先是笑了一声,随即出声说道:“这位兄台不要在意,我姓李名泽,江北人士,无意间失足跌落悬崖,若非白小姐搭救,此刻早已魂归西天,兄弟若有疑虑,将我留在这马车里便是,李某人可不愿为白家增添麻烦。”
“大哥——”白梅妆赌气一般撒了个娇。
白家大哥见此苦笑一声,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李兄见笑了,在下并无怀疑之意,来者是客,怎能让你留在马车上,这可不是我白家的待客之道,这就为您准备一间上房。”
“好一个来者是客!”一道浑厚的低音自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锦衣负剑公子带着家仆打扮的跟班从大门走了进来,见着这两人,白家除白梅妆的一众人等皆是神色大变,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两人,便是江无情和他的跟班铁拳。
“爹,这位是?”白梅妆察觉到父亲神色不对,随即出声问道。
“白小姐,在下江无情,仰慕小姐许久,今日见到,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青城四美,名不虚传!”江无情来到院中之后,丝毫不理会白家其余人等,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盯在白梅妆的身上打量,尤其无礼。
白梅妆的神色也变了,一是因为对方径直说出青城四美一词,这不过是江湖中一些浪荡子评出的名头,本就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以外貌品评仙门中人,本就是无礼之举。
二是因为,她虽远在青城山,却也从家信中得知了家族在这汀兰郡的遭遇,多数与这江无情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何闻姑娘泪满衫,最是江家无情郎。
汀兰郡传唱已久的这么一句草头诗,更是能表现出这江无情,是怎么一个不知检点的花花公子。
白梅妆一拱手,冷着脸说道:“江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哈哈哈,梅妆,你这么说话就生分了,叫我江郎就可以了,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你们白家在这汀兰郡的几桩生意。”
这个时候,白梅妆之父白敬城站了出来,先是对着年纪轻轻的江无情行礼,然后说道:“江公子,老夫之前早就与您说过了,这些生意既然与江家的生意相冲,那么我们白家不做了便是,您还有什么意见?”
“好好地生意,为什么不做?”江无情笑了笑,说道:“我看啊,这生意不光要做,还要做大,做好。”
听了这话,头发花白的白敬城满心疑惑,不知道这位江无情又唱的哪出,出声问道:“江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明人不说暗话,只要您将梅妆嫁给我做妾,以后我们两家便是一家,不说这一桩生意,这汀兰郡,有谁敢招惹你们白家,便是与我江无情过不去。”江无情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说道:“而与我江无情过不去,就是死路一条。”
白敬城苦笑一声,说道:“承蒙江公子厚爱,只是我家阿仙实在没那个福气服侍公子,这桩生意,我们白家不做了。”
江无情脸上笑意不减,眯着眼睛说道:“白老爷,我刚才说过了,在这汀兰郡,谁与我江无情过不去,就是死路一条!这桩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