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笙日日都纠缠在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务里,殊不知有人正谋划着天大的事。
辰王虽然不在府中,辰王府上下却依然热热闹闹过了节,穆笙也忙了一整天总算将这王府头一个新年翻了过去。
正月十六才得空闲,能呆在房里翻看穆府里带回来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物件,主要是卫姨娘给塞了个包裹,这几天一直没时间打开看,今日才总算得空。
前几天回穆府省亲,辰王忙于政事并没有跟着,为这事她还平白挨了不少指点,所以并未多留,只吃了个午饭便走了。
其实她穆府的时候不算太多,一来是因为继母这些年来年纪越大却越不如以前和善了,妹妹穆篱年纪不大脾气却越来越坏,虽说不怕,总也难得去周旋,二来穆老爷子向来教导她,若没事不要老往娘家跑,显得没有家教,所以她一向谨遵老爷子的教诲,想念姨娘便让让丹易去看看。。
这次好容易有了正经理由回趟家门,却因为王爷没有同行导致不欢而散,临走时姨娘塞了个小包裹给她,这几日太忙,一直搁在桌上不曾看,现在总算得空才打开看看。
那包裹包得格外细致,丹易一边解开一边好奇
“包得这么厚,这里面会不会装着银票啊”
穆笙手里正把玩着一枚棋子,若不是手占着,丹易铁定免不了一个脑瓜崩。
“这么厚的一包袱银票,估计得抢一个商行才够,你觉得她有那个本事吗”
丹易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正在危险中,又天真的猜道:“那会不会是王妃最喜欢的栗子酥啊?”
穆笙再也无法忍耐,搁下手里的棋子又快又准的给了她一个久违的脑瓜崩,弹得十分响亮,完了还一脸很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不是钱就是吃,若真是,放这么多天早都该臭了”
丹易委屈又不敢言,瘪这嘴点头称是。
里三层的外三层总算将包裹拆了出来,果然里头既不是银票也不是吃的,而是一对白玉镯子。
丹易不解:“怎么平白给两个镯子?”
穆笙伸手拿起一个端详半天才道:“这镯子......有些眼熟”
“咦,这只怎么是坏的?”另一只先前被布料挡着,丹易也是拿起来才看见镯子并不是完整的,中间缺了一截又用金线和金片镶嵌了起来。
“我看看”穆笙伸手接过来,一看便突然想起来,惊讶道。
“我见过这只镯子,这是我娘亲的”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她细想了当日姨娘给她东西的说的话,姨娘说里头是以前忘记给她的旧物,现下突然想起来,便包了给她带走,她料想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并没放在心上,拿回来便搁在一边了,万万没想到里头装的竟然是这个。
丹易不知这东西的意味,道:“也许当真是忘了呢,现在想起来就给了”
穆笙摇头:“什么都可以忘,偏偏这个是万万不该忘的,除非她一早没打算给我”
丹易:“为什么?”
“这镯子她宝贝得很,收在她最贵重的梳妆匣子里,还上着锁,我小时候还见过她对着这镯子说话,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忘呢”
她将两个镯子放在一起上下对比,这两个镯子应当是一模一样的,于是更加奇怪了
“原来这镯子是一对吗?我以前怎么从没见过这个”她将哪个完整的放到眼前细细端详。
半晌后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又这时候给我”
丹易也被绕晕了,于是建议道:“要不明日我去去府上问问姨娘”
穆笙摇头:“算了,等得了空我亲自去问吧”
她将东西细细放好,又结结实实包起来,递给丹易:“去,好好收起来”
丹易小心接过,拿到里屋放好又出来,看见桌上的棋子问道。
“这棋也先包起来吧,天色不早了,娘娘早些出发吧”
这棋是她早早为辰王备下的生辰贺礼,辰王好棋,所以她用上等玉石做了一副来送他,可他近来太忙面都见不上,好容易听说今日晚间有空,穆笙便定了望南楼的雅间,同他约好对奕届时便将贺礼送他。
眼下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于是点头道:“好,你去吩咐人备车吧”
丹易细细将东西装好,推门出去了。
黄昏时分辰王府的马车便吱吱呀呀的出了门,今日原本是私下小聚,所以并没有带太多人,除了车夫就只有丹易和几个护卫随行,马车也并不起眼是大街上最常见的样式,十分低调的往望南楼而去。
穿过了闹市后是一截冷清些的小道,两边栽着树,不过现在叶子掉光了光秃秃的,一时看不清是什么树,穆笙怀里抱着装玉棋的小匣子,正昏昏欲睡,一行人慢悠悠的在里头穿行。
突然感觉车身一震,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车顶上,不像是硬物,到像是只蹑手蹑脚的肥猫,这一下将穆笙震醒了,她有些茫然的睁开眼,认真一听又什么声音也没有,车外的侍卫也没什么异常,正当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正要再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来自丹易的尖叫。
穆笙弹起来询问道:“怎么了”
一推开窗迎面正对上丹易惊恐万分的脸,嘴巴大张眼睛瞪圆直勾勾的瞪着穆笙。
“说啊,怎么.....”
滴答!
话还没说完一声水滴在皮肤上的声音打断了她,准确来说是一滴水正好滴在了她的鼻梁上。
“血....”丹易这才吐出两个字。
原来她看的不是穆笙的脸,而是她面前的窗户,那窗户上正滴着血,穆笙抬起手正要摸,又是一滴滴在她抬起的手背上,正是一滴鲜红的血,这时前后的侍卫也都围了过来。
穆笙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平复下来,竖起食指轻颤道
“车顶,有东西”
侍卫马上爬上车顶查看后吼道:“娘娘,是个人”
马车顶是斜坡的,正中间有一个圆柱,那人紧紧抱着圆柱挂在了车顶,侍卫查后又道:“好像昏过去了”
穆笙微微松了口气答道:“把他弄下来”
侍卫得令掰开他的手将他从车顶放了下来,搁在马车上,穆笙从里头出来看的就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青衣男子,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长相。
“还活着吗?”
穆笙小心拨开他的头发想去探探他的鼻息,谁料他却警觉得很突然睁眼抓住了穆笙的手腕。
霎时间周围一片拔剑的声音,此时他若再有动作这些侍卫恐怕当即就会斩下他的手来。
好在他并没有力气再有更多的动作,只死死盯住她的脸,好半晌才吐出一句。
“救我”
就在这时后头应声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突然又紧张起来,死死抓住穆笙的手,又是一句。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