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师姐你们在演戏吗?”
陈宴秋一进门,就惊诧地看着这一幕爱恨缠绵的画面,严硕紧抱着韩叙,韩叙的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不过宋易合不知道,这是被气红的。
韩叙一把推开严硕,用手捂着手腕,不停的活动胫骨。她没有想到陈宴秋会突然出现,有些奇怪的问道:
“有什么事吗?”
陈宴秋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怯声道:“师姐,我来拿个小蒲扇。”
陈宴秋嘀嘀咕咕的找着,排练厅很大,但是道具虽然规整的整齐,但小道具之类的东西都非常散乱的放置,蒲扇这一类的道具跟宝藏似的,很难在道具箱里面翻到,就算是有,也保不准它的完好,老傅总是因为小道具的事情教育人,别看小道具称作小道具,但它的存在性比大场景都还要重要,这类上手的道具都是活的,临场前不确认一番,还真保不住台上会怎么样。
严硕整理好西装上的褶皱,便热心的帮着陈宴秋一块儿找,严硕在团里很照顾人,就是大师哥的形象,新来的演员们也都很喜欢他,没出几天,就和他称兄道弟的打成一片。
严硕一看就是风流倜傥俊公子的模样,再加上待人和善,在团里也吸收了不少的桃花,可之前团里一直和李沐霖传绯闻,倒是最近,两人关系好像有点僵持,不知情的人会觉得,严硕猛抽烟就是因为李沐霖。
而陈宴秋作为李沐霖头粉,自然是要帮着李沐霖的。
“谢谢师兄。”陈宴秋小声道。
她很不自然的退出排练厅,低着头不敢再看,直到把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后,才疯了似的狂奔到剧场,眼神不安地四处找着什么,目标人物非常的不安分,陈宴秋在舞台上找了一圈后,果然宋易合又躲在后台,偷偷打游戏。
一见到宋易合,陈宴秋简直像抓到了稻草般:
“宋易合!”
她不等宋易合作反应,就一把拽着他的领口,絮絮叨叨道:
“宋易合要我说就放弃这个鬼计划吧!我刚刚去拿道具,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却见宋易合眨巴眨巴眼,还没弄清楚情况,陈宴秋又看看周围的人,压低嗓子急躁的讲下去:
“我看到严师兄抱着叙姐,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你再不回去就没戏了!”
宋易合合上手机,这一举动让陈宴秋重燃了一丝希望,说的更起劲了:
“你不觉得你很傻吗,你这叫引狼入室!到时候我们得逞了,叙姐也没了...”
陈宴秋身临其境般的带入,越说越能够想象到胜利时有关失去的痛苦,再去看宋易合的表情,只见他淡然的样子,忽而若有所思,才恍然大悟道:
“你刚刚说严硕?和小叙!”
他倏地站起身,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他又平均的下降,重新坐在道具箱上道,半信半疑道:
“你确定他们不是在演戏?”
“不是!”陈宴秋忍不住拍了宋易合一掌,“你是混到大戏了,这对你来说倒是个大便宜,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回去?
陈宴秋脑中又浮现出另一个想法,恍然大悟道:“还是说你不打算回去!”
宋易合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我能过来,就能全身而退!”
这么一提,陈宴秋都差点忘了,宋易合是个骄傲且自以为是的人,不过上天仿佛就是特别眷顾他一些,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陈宴秋闭了嘴,她知道宋易合总会有一些高招,关于怎么样全身而退,她想不到,宋易合也不会说。
不过陈宴秋的话倒是给宋易合提了个醒,同时也加快了他行动的速度。
接下来的几天剧场被儿童剧剧组征用,一脸演上六天,还都是不同剧目无缝连接。大戏也就因此搁置了一段时间,关于宋易合交接严硕,也都一并搁置了...
年关将至,在忙碌的几天演出后,剧团总算是放了年假,老傅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准备过年,大部分工作了几年的演员们都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定所,剩下一部分则是回了老家,
过年,就是团圆的意思。
放假之后,韩叙就去机构当老师,若是有通告的话就接一些私活,总之,她在想尽一切办法赚钱。
也记不清是第几天,韩叙在某一个下午迷迷糊糊地就接了一通电话,还没看清是谁,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将她唤醒。
“小叙!”
是宋易合?
韩叙将手机从耳侧拿开,里面源源不断的传出声音,她又重新把手机贴近耳朵:
“你在哪呀?”
“家。”刚刚醒过来的嗓子还有些黏稠,韩叙清了清嗓子,又道:“自己家。”
“你不回家吗?”
家?
韩叙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指尖在沙发上来回摩挲着,半晌,才道:
“怎么了?”
“来我家过年吧!”宋易合说的随随便便的,就如同儿时嬉闹的口气。
韩叙也只当它是句玩笑话,敷衍道:“好啊。”
她将电话夹在耳侧,起身给自己冲了杯热牛奶,重新坐回书桌前。桌面被她打理的很干净,书面也都被保护的很好,一眼望去都是整整齐齐的,只不过平摊在桌面上的一本牛皮纸张的笔记本却被翻得破破烂烂的,还有几道很用力的笔记划痕。
上面凌乱的写满了一串数字,多用加减号做了前缀,每一笔账,都被清清楚楚的记着。
“那就这样说好咯!”宋易合说的很小声,但不难听出他话语里的开心。
电话挂断。韩叙将手机随手放置一旁,重新整理起桌面,自从上次严硕给了名片,那家广告公司便对韩叙格外的青睐,大大小小的资源都找到了她,也不得不说,从事镜头表演,的确比话剧赚钱的多,从那之后,无论是知名度还是收入,都使她能够在这座城市站稳了脚跟。
笔记本被翻至最前面的几张,稚嫩潦草的笔记一点点勾起她的记忆,又有点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但回味起来,心里总是会暖融融的。
那时还是在韩叙实习的时候,高物价的城市压得她每一天都喘不过气来,偌大的城市里,人与人之间仿佛都隔着一堵厚厚的透明墙,都保持着看起来很近,却又遥远的距离,就像一开始租的小房子一样,独自封闭在一个人的空间里面...
钱,成为了这个空间必备的氧气,人们仿佛都在为了争着同一口气而互相拼搏厮杀,有的人不得不报团取暖,有的则是在寒冰里独自寻找,如果说毕业了就会面临厮杀,那这无一不是一次残酷的死伤决斗。
那一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一年四季中所有的好运都被这个冬天给冰冻住了。
韩叙早早地从宿舍里爬起来,蹑手蹑脚的给自己画了一个体面的妆容,她要去城北的附属区面试模特。从学校里出发到城北,不算去到地铁站的时间,地铁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她顶着睡眼朦胧,给自己泡了一大杯的美式咖啡,对于第一次喝美式的她来说,这既是一种煎熬,又是一种享受。
十八岁就像是一道界限。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也正是这几个月,想让韩叙找不到工作,简直是轻而易举。她干过发传单的工作,也去当过服务员,最辛苦的时候一天下来将整个城市都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份工作。
满身疲惫的她带着无力回到了学校,也正是在校门口,她遇到了严硕,热情的他与自己同为班长,很快地便邀请韩叙到他家做客。从超市买完菜,随后严硕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顿火锅。
也是不知不觉中,汤水的倒影映出了她的不堪,一滴浑浊的泪珠将她的面容模糊,这是她第二次哭着吃饭!这滋味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受,一切的辛酸与苦楚,仅仅是一顿晚饭!也仅仅是一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