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二来,往日居于深闺中的娘子们这几都会出来活动一下。他们,虽然不能太过接近,但远远地,也可看到各娘子的风采。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来,终究是一件幸福之事。
严府的郎君除了严鹤鸣,其余之人皆上场了。第一是个人赛,骑术最为精湛,打得最好的自然是严鹤彦。往年有大夫人,他姨娘又一味让他低调,作为庶子,因此不敢太过出风头。今年大夫人不在,他与严娜一样,那股争强好胜之心立刻暴露无遗,连胜两场之后,拿了个头彩礼品一条金腰带,便喜滋滋地退了场。
回到严府后,待要去柠姨娘处回报,半路上却撞见柳安。不,准确的,那柳安在等着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忐忑。自从上次严鹤鸣找他谈话后,他倒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有点道理,如果严府衰落了,对他可没有半点好处。他身为严府子弟,不靠着严府,靠谁呢?柳士元吗?
想起柳士元,他心里便感复杂万分。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具体做了些什么事,可总感到神秘莫测。因为共同的目的,两人渐走渐近。柳士元会若隐若现地向他透露,他准备如何独立出府之类的。
这对于一个庶子来,自然是莫大的诱惑。所以,他时时跟在对方身后,也会帮他打一下下手。比如递个帕子给某个丫鬟,又或者传传话之类的。虽然这些都是厮做的事,但柳士元每次都跟他,一来那些厮都是严府的,他不信任他们二来,每次做完一件事后,柳士元都会给些银子作为跑腿费。
他虽然自认聪明,但没钱寸步难行,自己月银又少,姨娘也帮衬不了多少,如果另有收入,何乐而不为呢?也就乐得让他使唤了。
只不过,他总觉有甚不对的地方。比如那次递了几次帕子的春桃,自杀死了上次给樱花传了话后,樱花又自杀了。那帕子与话并无不妥,不过是些情诗而已。
一开始,他还嘲笑柳士元,不过是一些丫鬟,玩了便玩了,大不了求了姑母,让姑母去求老太君,赐做通房便罢了。
可渐渐地,他却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丫鬟都是严府大事的关键人物。春桃是陷害严诺之人樱花则与鹤跃之死有关。但细细究来,却又似乎与柳士元搭不上边。
无论如何,他内心既然已经有了警惕,自然便开始疏远柳士元了。让他深感奇怪的是,柳士元非但没有再找他,反而一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样子。严鹤彦的内心不禁又忐忑起来。
现在,却又找上了他。
柳安拱手一笑,恭敬地道:“鹤彦郎君近来可好?听赢了两场的头彩,我家郎君备了些薄酒,帮你庆祝一番呢。”
行为恭敬,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严鹤彦究竟是严府子弟,哪受得了?可他也知道,这柳安是有几下功夫的,加上自己曾帮过柳士元做事,这也让他心虚不已,态度便硬不起来。只得哼了声,一摆袖,仰头朝前去。
柳安笑了笑,百般恭敬地跟在身后,眼中却充满了讥讽。一庶子,又没甚资产,日后除了依靠严府生活,还能有多大出息?纵然再不甘又如何?不过,这个鹤彦比鹤印总算聪明一点,知道为自己打算。只是这打算是否真的有利于他,便不得而知了。
鹤彦到柳士元的书房时,果然见到他已令人摆了一桌酒席,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一见他进来,忙起了身,与他寒暄一番,又问了问马球场上的盛况,方请了他入座。这一番下来,让鹤彦感到了重视,心中那抹不安与不满便渐渐消散了。
酒过三巡之后,鹤彦便道:“表哥你的骑术应该不错啊,怎么就不去参加比赛呢。”柳士元笑着道:“我只专致于学业,其他事靠后。”
鹤彦这才想起了原由。看来是姑母不允许他参加的了。不禁讪讪然。
柳士元倒没有甚不满,又笑道:“你这次表现甚佳,继续努力。”鹤彦喃喃地应是。
柳士元却再不话,只静静地喝着酒。鹤彦额头的汗水渐渐冒了出来,他不禁提起衣袖,刚想擦拭,柳安已递了帕子过来,笑道:“鹤彦郎君,用这个吧。”
鹤彦讪讪然不已。他也有帕子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忘记了。
又过了一会,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刚想站起来告辞,柳士元却抬起头,没有了刚才的温和,眼中迸发出一丝精光,稍纵即逝,嘴角含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之前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何会有那么多银两吗?我与你的月银一样,却可以给钱你帮我办事。而且有时买的东西还价值不菲。”柳士元道。
鹤彦心中起了一丝雀跃。他不是没有猜测过,许是对方在外面做生意呢。柳安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现在跟自己此事,是想让自己也参与进来吗?他一下子直起了腰,终究是年岁,脸上的兴奋怎么压都压不住。
柳士元自然将这一切皆看在眼里,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抹讥笑闪过,不过,很快地又笑道:“在这个府里,我的身份比你还差。你好歹是严府正宗子弟,我不过一外姓人,还是寄居于篱下的。若然考不上举人,日后出了府,恐怕过得比你还不如。你好歹会有份家中给的产业维持生计,我却什么都不会樱”
这的倒是大实话,鹤彦内心倒有点骄傲了,谁叫他是严府子弟呢?柳士元惯会察言观色,哪里还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
他嘴角逸出一丝冷笑,不过,很快消失了。到底是庶子,再聪明又如何,眼界都有限。他以为日后能分到多少家产呢?真是异想开。
这样也好,如赐眼界之人,只要一点蝇头利便可将他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