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府试第一场放榜的时间终于到了，此一场乃是正场，没有在榜单上的人就不能参加下一场考试了，宁采臣一大早就被陈永安拉着来到了府试放榜的地方，也就是昨天的考场大门前。

本来宁采臣不想那么早来，可实在拗不过陈永安，按他的说法就是，自己虽然不成，但可以看着兄弟装13啊。

不过宁采臣还是先吃了个饭，为什么总要先吃饭，主要是来了这个混乱的世界之后，他一直担心有一天天下大乱会没饭吃，所以他做什么也不忘吃饭。

吃饱喝足散个步，等宁采臣两人到了目的地，此时榜单已悬挂，上面跟县试一样，写着座位号码，也是分为甲乙两榜。榜前人挤人，摩肩擦踵，人声鼎沸，考生以及看热闹的往来不绝。

宁采臣在人群里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满脸笑容的吕鉴，谦谦君子般的赵士晖等人，此时有一群人围在周围，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想来也是在恭喜上榜。

另外还有一处人群，中间影影绰绰看着站着的似乎是在寒月宫一面之缘的骆鸿飞，此时听着周围人的恭维恭喜，脸上也是一团喜气，似乎上榜是在意料之中一样。

当然其他少有的熟人，都是一脸灰白、倍受打击的样子，例如吴世喜等人，往日里那往日神清气爽、指点江山的感觉再也不复存在了，看样子是落榜了。

陈永安急匆匆的要了宁采臣的座位号码，便挤上前去开始踮着脚尖往榜上看，比宁采臣还要积极多了。

“呃，我确实落榜了.....”

陈永安对自己的考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过率先看完了整个榜单也没有发现他的座次，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不免吃惊和失望。

宁兄在哪？

案首！

不过再对照着宁采臣的座次号码查看时，陈永安发现，这甲榜第一个座位名怎么这么熟悉呢，再对照一遍，没错，这是就是宁兄的座位号。

陈永安先是震惊，但紧接其后的便是满满的喜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转身对着宁采臣大喊道。

“宁兄，案首，你是案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在场的其他人此刻俱是顺着陈永安的目光，集聚到了宁采臣身上，一脸吃惊。刚刚他们就在讨论，这第一名的座位到底是谁的，竟连赵士晖这等公认的大才子都压在身下。

等了好久这个座位号也没人认领，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人做梦也不敢想的案首就这么落在了宁采臣身上。

正在出神的宁采臣忽然听闻陈永安大喊自己竟然是案首，猛然一喜，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能中了第一名，虽说自己在考场发挥不错，里面的题自己都做了下来，但是却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拿到第一名。

虽然这个第一名只是暂时的案首，等到三场考试考完，用长案发榜，那个第一名才是府试的真正案首，但是也并不能磨灭这个第一名的难度，毕竟是整个金华府考生的第一名，哪怕只是暂时的。

金华府通过县试的学子书生较其他府的考生倒是少些，总共有五百多人，其中武邑县是最少的，大约只有十几人，府城最多，约有百人，大多都来参加府试。此次正场榜单甲榜五十人，乙榜一百人，总共一百五十人，也就是说除了这一百五十人，通过县试的学子们有近四百人都折戟沉沙了。

“宁兄，你太厉害了！”

穿过人群重新回到宁采臣身边的陈永安一脸赞服。

还未等宁采臣开口，赵士晖便被一群人簇拥着着来到了宁采臣面前，笑道。

“在下以为是哪位大才位居榜首，没想到却是宁兄，不过以宁兄的实力，倒是理所应当了。哈哈…多日未见，今日再见宁兄已然是我金华案首，实在是幸事啊。”

一起来的众人，还有周围看热闹的，本想着这赵士晖屈居第二会心生不悦向这宁姓学子发难，正好还能看个热闹，说不定帮个腔还能在赵士晖面前混个脸熟。

可没想到这赵士晖真不愧谦谦君子，心胸确实宽广，不仅没有发怒出言讥讽，还对这人颇为抬举，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宁采臣拱手一礼，心情也平静下来，淡笑着说，“侥幸而已。”

“哪有什么侥幸，实力使然也，宁兄太过谦虚了。”赵士晖笑着反驳道，说完还对周围人解释道。

“大家可能不知宁兄的才学，《静夜思和《水调歌头便是宁兄的大作。”

“原来就是他啊，怪不得。”

听闻赵士晖的解释，周围的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附和，舆论一时翻转。

“宁兄，今日大喜，不如出去喝上两杯。”

“一同去吧，也好交流一番。”

赵士晖和吕鉴又邀请宁采臣，不过宁采臣没什么心情跟他们喝酒，便婉言拒绝了，复又恭贺了两句，赵士晖两人便被同行诸人拉着一起去饮酒了。

赵士晖走后，却没有人再过来，就是吴世喜等人也是上前随便恭贺两句便赶忙随着赵士晖他们去了。

至于远处的骆鸿飞，却是没有像宁采臣想的那样过来踩上一脚，不过却是一直盯着这边，拉着一张长脸。

周围的人看起来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宁采臣没有管他们说什么，也准备离开，不过还未走，却被一阵喧嚣给绊了脚步，转身往喧嚣处看去，只见一位头发斑白的半百考生，须发凌乱，指着榜单呼号：

“若非此次一阵风污了我的卷子，怎能落榜，此不公也！”

旁边立马有人嗤笑道，“汝之言甚矣，不过落榜私愤而已，也怪你自己没有护住试卷，气运不佳而已！”

“看他须发已白都未上榜，怕是一直没什么运气哦.。”

在众人嘲笑中，那头发斑白的考生，怒而将手中书籍尽数仍在地上，怒曰：“世间不公，不如拨乱…”

头发斑白的考生尚未说完，便被旁边一同赶考的乡人堵住了嘴巴，不顾其挣扎，替其向周围人道歉说，“惭愧，惭愧，我这朋友年龄大了，脑袋不好使乱说话，大家别当回事。”

周围人也能理解落榜后的心情，便不再纠缠此事，该高兴的高兴，该伤悲的伤悲，榜前又是喧嚣一片了。

宁采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拉着陈永安离开了。

其实这次起风有他的错，不过也非他之意，天意如此吧。

见宁采臣远去，骆鸿飞周围围着的一群人则是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的背影愤恨道：

“那宁采臣不过撞了个运气，哪能比得上骆少爷真才实学。此次不过是第一场而已，两场过后方才是最终定案的依据。”

“所言极是......”

“哼…以后有他好看，我们走。”

骆鸿飞冷哼一声，转身而去，其余诸人连忙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