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见四爷无动于衷，又听福晋冷言着实怕了，忙答：“就在金鱼胡同口，那个摊位一直都在的……”

府外的事得四爷出手，福晋就问：“主子爷可否……”

四爷看了眼攥着厚厚一摞纸满头大汗匆匆赶来的苏培盛，打断福晋：“不用了，爷既然要知道答案自会让人去查，这不……送答案人来了……”

众人闻声即见苏培盛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都是神色一凛，盯着他晦暗不明。

苏培盛进屋就直接跪下了，双手举起手中的纸张，喘气道：“奴才幸不辱使命。把膳房、花园、那天侍候的人还有落梅院的奴仆拷问了遍，先前还有拒不招供的，后来奴才把爷说的招供仅杀一人，顽抗诛杀全家的话说了，经不住惊吓的人都招了。还有两个问不出东西的正由朱一手审着呢。”

苏培盛说话期间不时传来抽气、碰撞茶碗的声音响起，却不能影响他丝毫了。他手里的东西注定今天是血雨腥风，真没什么事能让他更受惊吓了。

四爷接过一张张看过，前面还能稳得住，越往后手越抖动的厉害，最后直接把厚厚一摞纸张甩到李氏脸上。

李氏被清脆的纸张划破面颊，不敢置信的瞪着亟欲噬人而食之的四爷肝胆俱裂怔怔愣神，又被耳边四爷阴冷的话语惊醒。

“李氏啊李氏，爷都不知道你还有这通天的本事，啊——”

众人闻之又跪倒一地，李氏颤颤巍巍的开口：“妾身究竟犯了什么错？让您……如此相待……”

四爷见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恨不得徒手刃之。扒着她的肩把她推到地上，指着满地的纸张怒道：“你不知道？那你看看，看看上面写的是不是你做的？”

李氏其实从苏培盛进来就有预感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了，可她不知道事情究竟查到哪一步？她不能先认了自己的罪。

可四爷竟半分情面不留。把纸直接扔到她脸上，把她推到了地上，她在他心中竟如此的卑贱不堪，仅仅这一个认知就把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可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让他如此对待。伸手抓起一张纸，上面是膳房招供的罪状。那些奴才竟添油加醋的指认她的罪责，是想她没有翻身之地了吗？

林嬷嬷自四爷推了李氏后知道要完，可还是想搏一搏，对屋外站着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把大格格和二阿哥叫来，只求主子能撑到小主子到来。

四爷见李氏疯了般拿起一张又张纸查看，咬牙切齿道：“李氏，你收买前院奴才，调查爷的行踪。收买膳房的奴才，给侍寝的侍妾格格用相冲之物让她们不能有孕。收买府医药童，查胡氏身体忌讳，在她膳食里投放寒毒药物。你害怕她死的不够快又给她用过敏之物。你又胁迫花园匠工在花圃周围设障，在土里动手脚，在路上打蜡，唯恐武氏的孩子打不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罄竹难书啊……爷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如此恶毒，高人呢，竟把爷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啊——”

李氏看着手里的罪证听着四爷定罪毛骨悚然。他竟然问都不问直接定了她的罪，他眼里的她已然是这幅面孔。

不甘叱问：“妾身与您同枕共眠十几年，生了四个孩子，纵使有些手段，做错过事，难不成在您眼里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让您问都不问我，单凭几个奴才的口供就定了我的罪？您发现了吗？自从胡氏那个狐媚子进了府您就变了，眼中只有她，可曾想过你我二人十几年来的恩爱。”

四爷猛然弯下|身子，掐着她的脖子喝问：“你说爷变了，爷罔顾了这十几年的恩情？李氏……爷自问满府里最对得住的人就是你了。可你呢？爷十几年对你的宠爱，你是如何回报的？绝爷的子嗣，害爷的女人？如此恶妇还能理直气壮，还是人吗？”说完厌恶的推开了她，站了起来。

“就因为我是人，我有感情才会如此爱你，爱你爱到见不得你对别人好。……咱们以前多好啊，在东院里是父慈子孝，夫妻恩爱，我以为我的人生会一直这么下去。可是……来了个胡氏，你就把我和孩子都抛到了脑后，所以我才嫉恨，才会对她出手。可我没想要她的命，我只是想如果她怀不了孩子，你是否就可以回来找我？我也没想要武氏孩子的命，我只想让她摔一脚，让你把对胡氏的目光转向孩子，转向三阿哥，转向东院，转向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坏，里面也不全是我做的——”

“呵呵……”郭氏满脸是泪的喝笑声打断了李氏的深情陈述。“可是，李侧福晋，哪我孩子的命呢？也是因为胡格格吗？您可知道那个男孩已经长成了，他要是能出生他就是三阿哥的哥哥。您再看看外面那个襁褓里的孩子，那是三阿哥的弟弟。”

李氏眦目欲裂的瞪向郭氏，咬牙恨道：“你——闭嘴——”

郭氏没理会她的恐吓，又哭又笑的说道：“您可知道那孩子去了我是怎么过的吗？那个孩子是满心希望的想来这个世界的，可他早早的就去了，他心怀不甘呢——他夜夜入我的梦，叫嚣着他无法转世，整整四年半啊，我们母子都无法安生。我多想随他而去，可我不能，我得日日念佛给我的儿子消除冤孽，让他得轮回转世。可就这些事我也得偷偷摸摸的干，因为我怕主子爷发现。当年他明知道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却视而不见，才是让你愈发胆大，又杀了另外一个孩子。”

“你怎么从未提起过？”胤禛信轮回佛说，又被胡亦安洗脑家人羁绊阴魂难安的话。得知孩子生生不能轮回，真恨不得掐死他。

郭氏望着四爷呵笑，“我说，我说了你能怎么做？那是你宠爱的女人，你几个孩子的额娘，你都漠视了我的孩子的死，你又让我说什么？不过，因果报应呢，你看你的纵容，害得你宠爱的女人奄奄一息，你另一个儿子也死于非命。”

“闭嘴”胤禛额头青筋毕爆愤愤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