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有空?”
欧阳弦赶到离大院最近的一处公园时,就见云慎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运动服站在公园的大门口,长发被她简单的在脑后扎了一个丸子头,看起来干练清爽。
“不给言谨辅导功课了?”欧阳弦又问了一句。
云慎笑了笑,而后将拿在手上的一本书递到了欧阳弦的面前:“这个你帮我还给你姐姐。”
“看完了?”
是上次欧阳姝借给她的一本出版书,欧阳弦伸手接过,又笑着道:“周一的时候再给我也行啊,干嘛非要今天给?”
云慎点点头,闻言视线往一处看去,而后示意欧阳弦,道:“喏,人来了。”
“什么人?”
欧阳弦狐疑的问了句,又扭头朝着云慎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言谨同样是一身运动衫,手里拿了瓶水,正朝着这边慢悠悠的走着,身侧,还跟着封宝铮。
“言谨?封子?”
“欧阳班长你可算来了呀!”封宝铮就跟看见生命之光一样,一下子就扑腾到了欧阳弦的身上,“唉呀妈呀,我想死你了……”
欧阳弦被扑了个正着,一听封宝铮的话,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拽着封宝铮的后衣领子就将人给丢开了。
“欧阳弦,你不爱我了!”
封宝铮控诉了句。
欧阳弦笑笑,话说的毫不留情:“我心里本来就没有你。”
封宝铮:“……”
大家都是兄弟,为什么就他当的最失败?
到底是谁无情?又是谁眼里没兄弟?
欧阳弦视线又落在眼前的三人身上,迟疑的问了句:“你们三……”
云慎腼腆的笑着并不说话,言谨率先开口道:“整天都是学习有什么意思嘛,劳逸结合这词还是老师教的呢,所以,约你出来打球啊,四缺一嘛。”
打球?
还四缺一?
这打的是什么球?
欧阳弦困惑的目光落在云慎的身上,后者依旧腼腆的笑着,清然开口道:“不是找你打篮球的,那筐太高了,我怕是这辈子都丢不进去一个球,所以,我们打羽毛球。”
打羽毛球啊。
只是打羽毛球还会四缺一吗?非要四个人才能打吗?欧阳弦心里不免生出了几许的疑惑,只是云慎没再多说,他也不会去再追问些什么。
有时候,刨根问底,择一对错,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相反,审时度势,适可而止,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论云慎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他在她的面前,也无须过多的掩饰逃避,只要问心无愧的朝着这条路走下去,即使他们只是一辈子的朋友,那又何妨?
“正巧,这公园内就有一处羽毛球场,”云慎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我步行去图书馆的时候偶尔会经过这里,那时发现的,早些时间去,还能占个好地方呢……”
今日,云慎本来是打算给言谨跟封宝铮辅导各自对应的课程的,可封宝铮一大早跑过来就是嚷嚷的要出去嗨皮,云慎也不知是怎么了,二话没说就给同意,当时封宝铮还收到了言谨的一记冷眼。
虽然封宝铮也不知道为什么言谨要瞪他……
而打羽毛球却是云慎提议的,叫上欧阳弦,也是云慎说要叫的,封宝铮性子大大咧咧的,没觉得云慎说要叫上欧阳弦有什么,大家都是一块玩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嘛。
做人兄弟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球一起打啊。
这是封宝铮的原则!
倒是言谨觉得有些奇怪,问了云慎一句,云慎也没多隐瞒,当时就给言谨说了:“那天我帮高一的小学妹给欧阳班长送情书,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开心,我问过微微了,微微说,欧阳班长从进入蓝城起就收到不少情书,仰慕他的人太多了,每次收到情书,他都是直接丢掉的,那天她本来是打算阻止我给欧阳班长送过去,但是我一看见你们人,就跑过去了,她没来得及说……”
只是云慎没跟言谨说的是,细心敏感如她,不仅仅是知道了欧阳弦反感于那些情书,她隐隐约约的还感觉到了,欧阳弦有时候并不开心。
跟欧阳弦当同桌这么久以来,云慎在不经意之间曾发现欧阳弦眼里会流露出一丝略显的伤感且忧郁的神态。
结合她之前发现欧阳弦时常看的几本有关抑郁或是治愈心灵的书籍,她觉得,欧阳弦并不像他表面上呈现给众人的那般模样。
待人接物时的温和有礼却处处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寡淡,对什么事情都入不了眼,提不上心,又必须去做,或许,只是良好的教养与往日某种触景伤情的经历,让他不得不给人呈现这种直观。
云慎并不觉得自己看破了什么,但是她认为,或许她确实是窥探到了欧阳弦的一丝丝掩藏起来的情绪。
“所以,请他打羽毛球是为了表示自己因为鲁莽没搞清楚状态而表达的歉意?”言谨当时又问了声。
云慎点点头,没明说:“算是吧。”
算是吧?
言谨从这话里又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只是他没有再过多的询问,怕自己从云慎那里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即使现在他跟云慎的关系没有再前进一步,但是只要不后退,维持现状也没什么大不了。
少年跟在云慎身后,低垂着眉眼暗自笑了笑,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耐心跟精力似乎全放在了这么一个人的身上。
可若让他不求回报,他似乎又做不到。
总觉得心有不甘,总觉得他跟云慎,不该仅是如此。
但说要他现在去挑破了这一层的关系,他又不敢。
你说好笑不好笑?
嚣张肆意、任性妄为、随心所欲了十几年的言谨,有一天居然会害怕、不敢去跟一个人挑明的把话讲开。
可偏偏,世间,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在她出现之后,你看着她优秀光彩,温柔美好,你就变的软弱自卑,谨小慎微,总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是跟她背道相驰的。
言谨笑了笑,可即便是变得不再像自己,他也愿意为她去改变,只求她不要走得太快,好让他可以追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