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大的响声,将叶青从睡梦中惊醒。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便发觉自己从座位被重重抛起,随后又被安全带无情地拽了回去。
激烈的颠簸让他的脑袋瞬间清醒,他立即意识到:飞机出事了!
这是一班从北美西海岸飞往国内的中型客机。
叶青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攒够钱去国外旅游一次,归程居然会遇这种事。
机舱内的乘客已经乱作一团,一些没有系安全带的乘客就好像气球那般被高高抛起,撞倒舱顶后又重重摔下,一切都像是在拍电影。
但周围嘈杂的声音以及先前磕到前面座位的额头的痛楚告诉叶他,这是真实在发生的!。
广播里传来机长断断续续的声音,大部分叶青都没有听清楚,只隐约听到“天气”“迫降”这两个词。
砰!
又是一声巨响,前面的舱门突然打开,巨大的压强瞬间将舱门附近的乘客连人带座位无情地卷走,这些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已经到了外面。
叶青直接被吓傻了,根本没想到自己第二次坐飞机就遇到这种情况。
赶紧手忙脚乱地按照之前在网看到的自救措施将刚降下来的氧气罩给套在脸。
在飞机飞行过程中,若是舱门忽然被打开,内外巨大的压强差不仅会把机舱里的人给抽出去,还会造成缺氧。
而在这个过程中,飞机的乘客只有大约18秒的自救时间。
“救命!救救我!”
一名中年妇女死死地拽住机舱门侧,她的半边身子已经飘在外面了。
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绑带缠在自己身,想要去救她,结果还没走近,飞机又是一阵激烈的颠簸,男人身的绑带断裂,顿时飞了出去,同时还把妇女也给拽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叶青眼睁睁看着两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将自己身的安全带又拉了拉,以确保自己是坚固地与飞机绑在一起的。
目睹了这一切的乘客们,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瞬间爆发出比飞机的轰鸣声更大的叫声。
每个人都紧紧抓住身边的物体,从他们的眼神中,叶青看到了无尽的惊恐。
嘶啦嘶啦……
外面强大的气流仿佛风卷残云,通过被打开的舱门带走一切能够带走的东西。
在这期间,又有不少人遭殃。
更让飞机内的人们绝望的是,一个货架从舱门飞出,正好塞进了机翼下的推动器。
轰的一声,推进器爆炸了,飞机剧烈地摇晃着,彻底失控,直直往下坠落。
哗!
舱内的乘客们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嘴巴里已经被海水灌满。
本来就已经降的极低的飞机,在侧翼推动器毁掉之后,根本没时间重新恢复平衡就一头栽进海里。
强烈的求生欲让叶青顾不得许多,连忙解开身的安全带,拼命的向游着。
浮出水面时,因为海水流动的原因,叶青已经距离飞机坠落的地方几十米,而飞机此时也只有一小部分还在海面,其余都沉入了水中。
周围都是幸存下来的人们在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叫喊声此起彼伏。
叶青没有同伴,只想游到飞机的残骸面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乘务员,至少跟他们待在一起,会让他感到稍微安心一些。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忽然一个巨浪如山那般压过来,在巨浪的顶端,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渐渐清晰,随后在叶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准飞机撞了过去。
轰……
连续不断,一浪高过一浪的轰鸣刺激着叶青的耳膜。
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天空。
一道闪电穿过火焰,两者在那一瞬间的结合,好似一面倒下的旗帜。
那是一艘只有半截的货轮,在闪电和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锈迹斑斑,看起来遇难有些年头了,残骸被风浪卷起,竟是把刚刚坠入水中的飞机撞爆了。
而这场爆炸,也给叶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爆炸产生的气浪直接将他推出好远,其中还有不少东西朝这边飞来,好几次都差点砸中叶青。
在惊心胆颤中,又一个巨浪压过来,叶青再次被打入海中。
冰凉的海水侵蚀着身每一条神经。在灌了好几口海水之后,叶青才想起要往浮。
好在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巨大的箱子就落在他身边,让叶青可以死死抓住,不至于再次沉入海底,否则以他那蹩脚的游泳技巧,根本不足以在这茫茫大海中活下去。
海浪一层又一层,根本不给人乞怜的机会。
飞机的落处已经不知何处,在几个巨浪的作用下,叶青已经丢失了方向,周围再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叫喊声都听不到了。
巨大的恐惧从心底生出,他不知道自己被海浪推出来多远了,是不是已经被推出搜救范围。
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他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任何东西。
此时此刻,即便只是一具漂浮的尸体,都能让他安心不少。
然而在叶青的身边,除了那个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紧紧抓住的箱子,就只剩下了滔天巨浪和无尽的黑夜。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身旁的箱子,把生命交给一个死物。
狂风,暴雨。
极端的天气让叶青受尽折磨,海浪一重又一重,仿佛大山,让他身心疲惫。
天的乌云低得可怕,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
雷声与浪潮声混在一起,到最后叶青都分辨不清到底什么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跟着那个箱子在海水漂流了多久。
长时间的漂流,让他的体力消耗巨大。一股绝望的气息仿佛瘟疫般在叶青的身体里蔓延。
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感觉很困,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海面,恍惚中,叶青似乎看到了陆地。
可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下一秒,他就昏死了过去。
唯有双手,依旧紧紧抓着那个箱子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