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竟然还会武功,难怪娘曾说过,关键时刻,她便是我的第二条命。
“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说的话,我怎么还会让她给我端茶递水。”
刘恒不满道,忠良之后给我当丫鬟,折寿啊。
“是月儿不要我们告诉你的,她说既然是丫鬟,就得守丫鬟的本份,等她年满十六,她才能毫无牵挂的离开,这傻丫头……”
“恒儿,月儿离开是拦不住的,她有她的责任,这是孝心,是善行,不能拦。
而且跟你成不成亲也没什么关系,你可别犯傻啊。”
刘夫人的意思很明白,月儿要走是没办法的,而刘恒的亲事,则更是板钉钉,两件事都不能改变。
“娘,成亲的事容孩儿再想想,我先去劝劝月儿。”
“嗯,你去劝劝这丫头也好,唉,都快四年了,就算她娘还活着,只怕处境也是……”
刘夫人摇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刘恒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她娘还活着,恐怕也已沦为瓦剌人的女奴,在瓦剌人的部落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处境堪虞,找到又怎样?
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从强悍的瓦剌人手中,救出她娘来,只能是白白送死。
回到小院,月儿正抱膝坐在台阶,眼神空洞的注视着某一点,脸色有些苍白。
刘恒看得一阵心疼,才十五岁的丫头啊,她要背负多么沉重的压力,日夜想着亲人的安危,心中;每日又要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难怪她总是一副冷淡漠然的性子,不论谁背这么沉重的心理包袱,都无法高兴得起来。
走前,刘恒蹲下,紧紧握住了月儿的手。她的手很纤细,骨架很小,由于瘦弱的关系,细腻的皮肤暴出一根根的青筋,苍白而无血色。
月儿将手往后一缩,却怎么也挣不脱,刘恒握得很紧。
“月儿,……对不起,我不知道……”
刘恒想跟她说点什么。
“少爷,不用说对不起,你……对奴婢很好,奴婢很感激你……”
月儿垂着头低声道。
“……月儿,以后你不要再自称奴婢,谁都没资格让你做奴婢,你是忠良之后,要活得有骨气!明白吗?”
月儿摇摇头:“少爷,各人有各人的命,有的好,有的不好,怨不得谁的。
做奴婢便是月儿的命,为了报答老爷的救命之恩,月儿心甘情愿的,我爹若有在天之灵,相信他也不会反对。
从小爹便教我,不能欠别人的债,在这乱世,万一哪天横死,你便永远也还不了债了。
那样的话,你便永远都欠着别人的,下辈子会过得更艰难。”
月儿抬起头,眼中一抹坚定:“所以,在月儿的有生之年,一定要将老爷的救命之恩还清,这样,我才能无牵无挂的去寻我娘。”
“少爷,月儿很羡慕你,你有吃有喝,父母双全,不用背负仇恨,不用担忧亲人,少爷,你要好好对待老爷和夫人,月儿没有了父母后,才知道父母亲情是多么的可贵。”
刘恒泪水在眼眶中直转,使劲眨了眨眼,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句让人痛心的话中包含了,多少无法挽回的悔恨!
穿越过来这么久,他第一次对瓦剌人产生了深深的仇恨,这群王八蛋,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月儿,你想过吗?也许你娘已经……”
刘恒没说完便住了口,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的娘亲如今,已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怎能忍心让它破碎?
“不,我娘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她在等着月儿去救她!”
月儿神色坚定,手已紧紧攥成了拳头。
“月儿,愿意让我帮你吗?也许,我是说也许,可能会帮你一点点小忙……”去找胖子,去找周文泰,甚至去找那他一直想躲着的清河公主,能找的人都找,这么多人,总有办法的。
“真的吗?”
月儿失神的大眼忽然一亮,激动之下反过来,紧紧抓着刘恒的手。
“真的,我帮你去求人,帮忙的人越多,找你娘的事情,才越有希望。”
刘恒深深的看着月儿,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帮到她,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帮她完成心愿。
纵然她的娘亲也许已不在人世,也要得到一个结果。
“谢谢你,少爷,如果你能帮月儿找到娘亲,月儿……愿在刘家终身为奴。”
月儿眼泪涟涟,泣不成声。
“不,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快乐的活着,嗯,就像我这么快乐。”
刘恒爱怜的摸摸她的头,这小丫头命太苦了。
下午,刘恒便独自来到了魏王府,王府仍然守卫森严,周文泰率军去了草原,魏王府的侍卫统领也换了,换成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
刘恒前自报姓名后,那统领下打量了刘恒一眼,态度倒是客气,说是请刘恒在门口等一等,他进去通报。
少了熟人,办事就是麻烦,连见个人都这么多规矩。
周文泰次领着自己大摇大摆的进去,问都没人问,现在统领换了人,待遇也不一样了。
没过一会儿,朱鸿孝便亲自出来迎接,他的身后跟着那位新任的统领。
朱鸿孝见到刘恒,高兴的笑道:“你小子今日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刘恒撇嘴道:“这话多虚伪呀,我哪儿跟你打招呼去?你家防卫这么森严,稍微动一下,他们把我钉到墙怎么办?”
接着又补充道:“用弓箭啊。”
胖子一楞,拍了拍额头,指着刘恒对那侍卫统领道:“看见没?这位刘兄是我的同窗好友,以后他来,不必通报,让他直接进来,任何人不得阻拦。记住了!”
统领见刘恒与魏王殿下说话口气,这么随便,心里本就诧异不已,听到朱鸿孝吩咐,统领赶紧低头恭谨称是。
“别站门口了,里面说话去。”
朱鸿孝拉着刘恒的手,径直往府里走去。
刘恒一阵恶寒,赶紧挣脱了朱鸿孝的手:“喂,好好说话啊,别动手动脚的,少爷我没有龙阳之好。”
朱鸿孝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赶紧嫌恶的使劲擦手:“废话!我也不好这调调,啧啧,真恶心……”
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冷战,接着相视大笑。
后殿坐下后,小黄门奉清茗,恭谨的弯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