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十天的时候,周瑾已经麻木了。
两人机械地行走在无人区里,不再闲聊。
因为他们已经把能聊的话题,都聊完了,聊到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
于是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除了必要的交谈外,他们基本不再说话。
在这里待了二十天,无人区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了秘密。
这里既没有危险,也不缺食物,于是就失去了劳动的必要。
他们每天,除了十公里的徒步远足以外,只剩下了吃和睡。
以及,难以排解的无聊。
无聊到极点,就变成了孤独和寂寞。
当周瑾坐在路边,看着通向远方的灰色公路,心里空空荡荡的,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发呆。
“嘟嘟”
喇叭声响起,王双宝兄弟从车上跳下来。
周瑾静静地看着他们,直到装有食物的麻袋被扔下来,他才微微点头致意。
从一开始,期盼他们到来,到现在,逐渐变得冷漠。
大货车上,王双宝打着了火,看着周瑾向矿山里走去的背影,有点不大自在。
“你有没有感觉,他刚刚的眼神,有点不大对?”他忍不住问副驾驶上的巴多。
巴多摇头,“没看见。”
这二十天来,他们两一直在无人区,开着大货车闲逛。
有的时候一天都碰不到人,那股子寂寞就别提了。
要不是每晚还可以回剧组,王双宝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所以他也就更加理解,周瑾的感受了。
只是那样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又说不上来。
周瑾回到帐篷,把黄博的清水和挂面扔给他,“吃饭了。”
“嗯,”黄博还在帐篷里躺尸,过了好一会,估计是饿了,才起身去煮面条。
在这里,吃饭不是因为食欲,而是为了机械地维持生命。
吃完饭,在帐篷前留下了一地的骨头,周瑾起身向无人区里面走去。
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躺下,摆成一个大字,然后任由火热的阳光,烘烤他的身体。
很快,全身就变得火热起来,面颊也有点发烫,下身也不自觉地。
周瑾解开自己的裤子,放出高挺、硕大的老二,向着太阳,耀武扬威。
一只吃饱了撑着的老鹰,在天空盘旋着,好像在向周瑾炫耀,自己有一双钢铁之翼。
回敬给它的,是周瑾铁棍般滚烫的老二。
他以前看过一部漫画,女主角每天被都市里的灯红酒绿所包围,男主为了让她感受生命的意义,强行将她带到大山里。
在失去了手机和ifi之后,女主的世界里,纯粹得只剩下食欲和。
这时候,她终于体会到了,生命的真谛。
当然,这有点扯淡。
关于生命的真谛到底是什么,周瑾是懒得思考的。
他现在正伸手套弄着下身,将白色的生命之液,洒在黄色的土地上。
茫茫四野,现在只有他一人挺枪,明明已经射过一次,但是长枪依旧坚挺。
好像要日穿全世界。
可能是被周瑾这股霸气所摄,老鹰扇扇翅膀,飞远了。
周瑾无声地笑一下,提上裤子,走了。
当他回到帐篷前,发现自己装食物的麻袋,似乎被翻动过。
打开一看,里面的半只烧鸡上,好像多了些牙印。
周瑾没作声,收拾好东西,钻进帐篷。
他们两,现在已经非常有默契了。
之后的十天,两人是在倒计时中度过的。
十,九,八,七……三,二,一!
在第三十天的时候,黄博显得无比亢奋。
一脚踹到了土灶,又一脚踹倒了土墙,还觉得不过瘾,拎着柴刀砰砰砰地砍屋子。
周瑾也差不多,掀翻了帐篷,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抬头看见天上盘旋的老鹰,忍不住捡起石头,就朝天上砸去。
我让你丫飞!
一连扔了好几块,连老鹰的毛都没沾到,周瑾转念一想,这些天陪伴着他的,似乎就只有这只老鹰了。
于是大度地挥挥手,放过你啦。
到了中午,两人守在路边,等着大货车到来。
“帐篷?”周瑾忽然想起,他们的帐篷没收拾。
“屁个帐篷,不要了!”
黄博吐口唾沫,他再也不想看那帐篷一眼。
“嘟嘟”在左等右等中,那两破破烂烂的大货车,终于缓缓开了过来。
宁皓从车上跳了下来,看见周瑾和黄博的那一瞬间,眼前顿时一亮。
他笑着走过来,似乎想说点慰问的话,黄博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
然后大步走到车里,“砰”地关上了车门。
宁皓没生气,看着黄博那股子凶悍之气,反而很开心地笑了。
他们之间的较量没有输赢,无论黄博最后如何,其实都是宁皓赢了。
因为这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集凶悍、愤怒、孤独和沧桑于一体,就像是一只成年的豹子。
再看周瑾,除了胖了,黑了,头发也变长了,似乎没有其他变化。
可是当周瑾站在那里,却莫名地给人,一股不大自在的感觉。
宁皓敏锐地发现,原因在于他的眼神。
那不是看到同类应有的兴奋,反而很平静,就好像一个屠夫一样,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这次你又带来了多少吃的?
“上车吧。”
宁皓重重地击了下掌,感到万分的惊喜,好像是黄土里刨出黄金似的。
在无人区体验的这一个月,看来真的没有白费,也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心机了。
可以说,有了这两个家伙打底,这片无人区就成立了一半!
大货车哼哧哼哧的,在周瑾无数次的嫌弃中,终于还是开回了鄯善小城的宾馆。
周瑾和黄博飞速地冲进了浴室,天可怜见,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洗澡了!
当花洒如同花蕊般,喷射出凝结的水珠,洒在他壮硕的身体上,看着黑色的污水从身上流下,周瑾也忍不住地呻吟出身。
特么的,他终于从野人,回归到文明社会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拍完斗牛后才有的。
花了大半个小时,将自己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地清洗了一遍,再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周瑾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
有他这种感觉的,还有多布杰、杨兴铭,于男和郭红,天知道这一个月,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异常亢奋,围着桌子,狼吞虎咽。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咀嚼和吞咽的声音,沉默和吵闹在这里,居然得到了统一。
徐争端着饭碗,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屋子人。
从神态,到眼神,再到动作,这帮家伙还是他一个月前,见到的那群人吗?
“老宁,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徐争小声问。
宁皓没说话,龇着牙乐。
徐争更加惊恐了,就像一只误入无人区的小羔羊。
这帮家伙疯了,却没带着他一起疯,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